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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2页）

&esp;&esp;“如果你得出的是错误的答案呢？”奥利弗夫人说。

&esp;&esp;“那不可能，”赫尔克里·波洛说，“计算机从不犯错。”

&esp;&esp;“它们不应该犯错，”奥利弗夫人说，“但是有时候事情会出乎你的意料。比如，我上次的电费单就出错了。我知道有一句谚语‘人孰能无过’，但是人犯的错误和计算机出错相比就不值一提了。进来见一见德雷克夫人吧。”

&esp;&esp;德雷克夫人肯定是个人物，波洛想。她是一个高挑健美的女人，四十出头，金黄的头发淡淡地染了一层灰色，眼睛湛蓝明亮，从头到脚都透出精明能干的气息。她组织的每一场晚会都取得了成功。客厅里迎接他们的是摆在托盘里的晨间咖啡和甜饼干。

&esp;&esp;在波洛看来苹果林是一栋打理得特别好的房子。房间装修精美，地毯品质优良，摆设一尘不染。事实上，屋里很难找出什么出众的物品，但是这点很少被注意到。人们很少往那方面去想。窗帘和桌布的颜色都很传统，但是看着赏心悦目。这里可以随时装修一下，高价租给出得起价的房客，而不必收起一些贵重物品，或者调整家具的摆放。

&esp;&esp;德雷克夫人问候了奥利弗夫人和波洛，之后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起来。波洛忍不住猜测，那是一种强烈的隐忍的恼怒，因为她作为社会活动的举办者，却发现活动中发生了谋杀这种反社会的活动。波洛怀疑，德雷克夫人作为伍德利社区的优秀成员，却在某些方面被证明她不够称职，这让她很不高兴。发生在别人身上、别人家里——无所谓；但是一个孩子的晚会上，还是她安排、并组织举办的，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或者她应该在未发生之前就发现它。波洛还怀疑她仍急切地在脑中搜寻一个原因。不一定是谋杀发生的原因，而是确定晚会帮忙的人是否存在一些不足，或者是否有一些错误的安排，或者因为疏忽而没发现事情的苗头等。

&esp;&esp;“波洛先生，”德雷克夫人说，声音非常动听，波洛觉得如果是在小教室或者乡村礼堂里听会更悠扬，“我很高兴您能来这儿。奥利弗夫人一直告诉我，您会在这次难关中给我们很大的帮助。”

&esp;&esp;“放心，夫人，我会竭尽全力的，但是毫无疑问，正如您根据您的人生经验所意识到的那样，这案子很难解决。”

&esp;&esp;“难？”德雷克夫人说，“当然困难重重。这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竟然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情。我猜，”她补充道，“警察可能知道一些事情吧？拉格伦督察在这里声誉很好，我相信。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要让伦敦警察厅介入，因为这个孩子的死在当地好像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不需要我告诉您，波洛先生——毕竟您看的报纸不比我少——孩子被杀的案件在乡村时有发生，而且好像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了。心理不稳定的人好像越来越多，尽管我必须说，现在的母亲和家庭对孩子的照顾不如以前到位了。孩子们要在漆黑的夜晚独自回家或者蒙蒙亮的早上独自上学。而且孩子，无论你怎么警告他们，当有一辆漂亮的小汽车停下，有人邀请他们搭车的时候，都会把一切警告抛之脑后。他们相信那些陌生人说的话。我想那就没人能管得了了。”

&esp;&esp;“但是夫人，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跟那些性质完全不同。”

&esp;&esp;“哦，我知道——我知道。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不可思议。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切，”德雷克夫人说，“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中。一切都安排得有条不紊，事情进行得也很顺利，都是按计划来的。似乎太——太不可思议了。从我个人来说，我觉得肯定是有外来者的介入。在那种环境下很容易有不速之客走进房子——那个人有严重的精神问题，我猜，他刚从精神病院出来，据我所知只是因为里面人太满了，容不下他们了。现在病房总要为新病人腾出来。那个人从窗户看见里面正为孩子开晚会，然后这个可怜的倒霉蛋——如果有人真的同情他们的话，我觉得我自己很难做到——把那个孩子引诱出去并杀了她。我们都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可它就是发生了。”

&esp;&esp;“也许您能领我去案发现场——”

&esp;&esp;“当然可以。再来点儿咖啡吗？”

&esp;&esp;“谢谢您，不用了。”

&esp;&esp;德雷克夫人站起来。“警察好像认为案子发生在我们玩抓火龙的时候。抓火龙是在餐厅玩儿的。”

&esp;&esp;她穿过大厅，打开餐厅的门，然后以女主人向参观团的游客展示自己华贵的家的姿态，指点着宽大的餐桌还有厚重的天鹅绒窗帘。

&esp;&esp;“那时屋里是黑的，当然，除了燃烧的盘子。接下来——”

&esp;&esp;她领着他们穿过大厅，打开了一个小屋的门。屋里放着几把扶手椅，墙上贴着体育海报，周围立着几个书架。

&esp;&esp;“藏书室，”德雷克夫人说，身体稍微有些颤抖，“水桶放在这儿，当然，下面铺着塑料布。”

&esp;&esp;奥利弗夫人没有陪他们一起进去，她在外面大厅等着。

&esp;&esp;“我不能进去，”她对波洛说，“那会让我回想起太多。”

&esp;&esp;“这儿没什么看的了。”德雷克夫人说，“我是说，我只是给您看看事发现场，如您所要求的那样。”

&esp;&esp;“我猜，”波洛说，“这里有水，很多水。”

&esp;&esp;“桶里有水，当然。”德雷克夫人说。

&esp;&esp;她看着波洛，好像觉得他心不在焉似的。

&esp;&esp;“塑料布上也有水。我是说，孩子的头被摁进水桶里，会有很多水溢出来。”

&esp;&esp;“哦，对，在玩咬苹果的时候还往桶里加了一两次水呢。”

&esp;&esp;“所以干那件事儿的人呢？那个人肯定都湿透了，我们可以猜测。”

&esp;&esp;“对，是的，我也那么觉得。”

&esp;&esp;“这方面没有特别引人注意的吗？”

&esp;&esp;“没，没有，督察也问过我。您知道，到那天晚上的时候，基本每个人都有些衣衫不整，衣服湿了或者沾上了面粉。这方面好像没有明显的线索。我是指，警察这么认为。”

&esp;&esp;“乔伊斯的情况呢？”

&esp;&esp;德雷克夫人好像有些吃惊。就好像在她的心目中乔伊斯已经退到了很远的一个角落，以至于当有人再次提起乔伊斯的时候她很吃惊。

&esp;&esp;“被害人一直很重要，”波洛说，“被害人，您知道，往往是犯罪的起因。”

&esp;&esp;“好吧，我猜，是的，我明白您说的。”德雷克夫人说，而她看起来很明显不明白，“咱们回客厅好吗？”

&esp;&esp;“然后您告诉我一些乔伊斯的情况。”波洛说。

&esp;&esp;他们再次坐在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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