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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第3页)

&esp;&esp;病房里头的三人齐齐转头看过来,傅家期挺高兴,傅母面色不虞倒也没说什么,两人站起走出来,何远礼貌地叫人,没料到傅母回应了他,而傅家期则扯着果篮塞还给何远并高兴地说欢迎他来探望傅嵊,傅嵊一直念叨他,可终于来了云云。

&esp;&esp;他们古怪的态度让何远有点不自在,然而傅家期很快扯着傅家婧走了。

&esp;&esp;何远伫立在门口,直到傅嵊调侃:“你想在门口站成石像吗?”

&esp;&esp;何远这才进去,看着身上还缠满绷带的傅嵊,后者带着笑意说:“我暂时只能吃流食,浪费你一番心意。”

&esp;&esp;何远没回话,将果篮放下,坐在床边,有些惶恐又有些情不自禁地,手指轻触傅嵊身上的绷带:“还疼吗?”

&esp;&esp;“结痂了,就是痒。”傅嵊反手握住何远的手,力度很轻,抬眼望他:“准备做皮肤移植手术,可能得做三次。”

&esp;&esp;现代医术发展至今,即使重度烧伤也能通过移植人工皮肤恢复如初,当年季常便是如此变成季白书。只是医术再发达,治疗和换药过程、手术移植和康复过程中所受的痛苦仍无法减轻一二。

&esp;&esp;“时间过去半个月,你才来看我,我一直在等你,你没出现,我想着你真狠心啊。”傅嵊半开玩笑的说着,期盼一次次落空的失望被藏在不甚认真的戏谑中,让人分不清真假。“你还好吗?”

&esp;&esp;他看向何远的腹部,那儿微微凸起。

&esp;&esp;何远穿着宽松的衣服,一坐下来才会察觉端倪,而他大病过一场,食欲下降,人瘦了不少,看上去还比烧伤的傅嵊虚弱。

&esp;&esp;“没事。你那天,怎么知道我在酒吧?”

&esp;&esp;“你刷了账户,我这边的人查到。”

&esp;&esp;“你不是在外省?”何远抬眼,神色平静:“你一直派人监视我。”

&esp;&esp;傅嵊有点急,“方家的人不怀好意,我被派出外省,如果出什么事会来不及,所以才让人跟着你注意情况。我特意叮嘱,出现特殊情况才向我汇报,你……别生气。”

&esp;&esp;何远没生气,他理解傅嵊的做法,傅嵊清楚他的计划、他的目的,他彻底得罪方家,还想继续报复,而方稷也不会放过他,在这种情况下必定会以身犯险,傅嵊还是很了解他的。

&esp;&esp;傅嵊真怕他出事而自己来不及做什么,才会让人跟着何远,然而何远绑架于子明当天还是甩脱了所有跟踪的人。

&esp;&esp;何远挠了挠傅嵊的掌心,力度非常轻,而傅嵊的掌心被绷带缠住了,他没发现。

&esp;&esp;“你是个很自负的人,你以自我为中心,你觉得所有人会因为我是你的伴侣而尊重我,所以你不会在外人面前费心表达对我的重视,没有留意到你的家人、朋友对我的不满……但是这些只要留心就会发现的,傅嵊。”

&esp;&esp;傅嵊沉默半晌,“我知道。”

&esp;&esp;“你说你也质疑过ab之间的感情,和ao之间的命中注定,大环境如此,不怪你也会疑惑,遇到和北嘉,你尝试过、你觉得不行,如果行呢?你是不是该要和我离婚,去过更方便轻松的生活,去要一个给你许多帮助的妻子?”何远点点头,继续说下去:“你动摇过,傅嵊,你动摇过。”

&esp;&esp;哪怕是他心血来潮的试探,也很致命。

&esp;&esp;“对不起。”傅嵊握紧何远的手,看着他说:“起初反省的时候,我有很多理由解释,如你所说,环境如此,所有人都告诉我们ao才是天生一对,ab迟早会分开,所以我只是疑惑、只是不忿,我想知道是不是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我对你的爱意还不如生理天性……是不服输,是好奇,又或者是权利蛊惑了我,一个oga妻子会带来更多的帮助,无论是信息素稳定还是符合大众对ao爱情的憧憬有助于我形象的稳固——这是我后来仍然选择和北嘉巩固门面的理由,我自以为是,愚蠢自大,自以为你会无条件退让。”

&esp;&esp;停顿片刻,傅嵊似乎是说话太长,呼吸不畅,心肺不太舒服。

&esp;&esp;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现在我知道了,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是我做错事后用来推脱的借口。你很了解我,你比我更清楚我自己,我说出来的任何理由在你这里,恐怕早就有了。或许你曾经用过这些理由为我开脱……对不起,何远。”

&esp;&esp;何远低头,额头抵着手背,眼泪掉下来洇湿床单,傅嵊挣扎着坐起身,手足无措,想拥抱他、安慰他,说多少遍对不起都可以,但是他越清楚自己过去做的那些事就越无法开口。

&esp;&esp;真正知错了反而开不了口承认错误,因为清楚道歉的分量不足以抵消伤害。

&esp;&esp;傅嵊用手背轻轻刮着何远的脸颊,心酸得厉害,“何远……”低声喃喃,每一句何远都戳中心口,活生生剖开心脏一般,拧紧、酸涩、后悔和歉疚,还有沉重的爱意,像开闸了的洪水一冲而下。

&esp;&esp;不敢走,不敢碰,连求句原谅似乎都没有太多勇气,好像何远是一个易碎的玻璃,一句话就能撕碎他。

&esp;&esp;傅嵊难受得不行。

&esp;&esp;何远重重吸气,鼻音有点重,闷声说道:“我一开始接近你的目的不纯——”

&esp;&esp;“我知道你喜欢我,这就够了。”反复回想这段婚姻,回想他跟何远的初遇,不断复盘着每个相处的片段,傅嵊终于敢相信何远也喜欢他。

&esp;&esp;一开始的相遇谁都不知道谁,他相信那时的动心不作假,尽管后来有些目的不纯,可是以他对何远的了解,当何远发现他没有参与迫害季常就绝对不会无故迁怒、利用他。

&esp;&esp;何远是聪明理智,也是天真的,从他报复贺星文、方高旻等人的方式中可窥一二,他在报仇一事上居然也秉持着近乎天真的公平,连律法都不能做到的绝对公平,带着私人情绪作审判的何远却没有迁怒他人、滥杀无辜。

&esp;&esp;“如果你对我只有利用,就不会跟我离婚了。”

&esp;&esp;他会留在自己身边直到报完恩情,根本不会在乎他娶谁。

&esp;&esp;何远轻轻蹭了蹭傅嵊的手背,喃喃说道:“我同样自负,我不会讨好你的家人朋友,无所谓他们对我的态度,我知道世上没有哪种感情不需要经营和付出。”

&esp;&esp;傅家人有自己的立场,不喜欢他、不接受他,除了他是beta,不看好他们的婚姻之外,也有何远不愿意主动联系和维持关系的原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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