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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而围猎并没有中止,而今日晚宴也没有取消的旨意下来。
&esp;&esp;和贺惜朝说的一样,天乾帝显然更倾向于暗中处置而不是明令彻查。
&esp;&esp;萧弘看着天乾帝,见他轻抚着自己的手腕,眼中带着心疼,心情一时之间很是复杂。
&esp;&esp;“太医已经看过了,只是骨头错位,休息几日就好。”萧弘有些闷闷地说,虽然早有准备,可天乾帝当真这么做的时候,萧弘不免还是有些委屈。
&esp;&esp;萧弘的反应让天乾帝知道这孩子已经猜到了,心中感慨的同时,反而不知该如何安慰,或者再多的安慰也显得苍白。
&esp;&esp;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有人蓄意谋害,作为萧弘的父亲,天乾帝应该给他主持公道,揪出幕后之人,严惩不贷。可是为了大局,为了稳定人心,为了不陷入两难之地,带着私心的天乾帝最终还是选择了暗中调查,这就意味着哪怕最后查出来是谁做的,也不会以谋害之罪论处。
&esp;&esp;西山围场黑熊之事在明面上只能是因为疏忽大意的一个意外而已。
&esp;&esp;这么做,憋屈的就是萧弘,他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esp;&esp;天家父子之间,有时候就得兼顾太多东西。
&esp;&esp;气氛有些沉重,黄公公站在天乾帝身后,有点着急。
&esp;&esp;忽然他似有所感地转过头,见贺惜朝正对他眨眼睛。
&esp;&esp;黄公公一顿,想了想于是说:“皇上,那么大一只黑熊,老奴远远看了一眼,就是个尸体,都心惊肉跳的,更别说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那不得吓死!大皇子不仅不怕,还能将它打死,真是太勇敢,老奴太佩服了!”黄公公朝萧弘伸出一根大拇指,接着又转头对天乾帝问,“您说是不是,皇上?”
&esp;&esp;天乾帝见萧弘看过来,便点了点头,“勇猛,不愧是朕的儿子,颇有当年太祖之风。”
&esp;&esp;萧弘闻言嘴角立刻翘起来,得意道:“那是当然,儿子别的不敢夸,这骑射的本事是师傅都称赞的。不就是一个长毛畜生嘛,有什么可怕的,来了照样成了我的猎物。”
&esp;&esp;就吹吧,贺惜朝垂下头没让自己笑场。
&esp;&esp;天乾帝则抽了抽嘴角,没反驳他,那些跟他一起去的侍卫,虽然都活着,可一个个伤势不轻,哪儿有萧弘说的那么轻松。
&esp;&esp;不过也行,他高兴就好,便顺着话说:“朕很是欣慰,看来等再过几年,朕的大皇子能为朕护国安邦了。”
&esp;&esp;萧弘闻言立刻大言不惭,“父皇您放心,不用过几年,就是现在需要,儿子也愿意为您分忧。”
&esp;&esp;天乾帝虽不想打击,可还是忍不住劝道:“弘儿,做人还是脚踏实地一些为好。”
&esp;&esp;萧弘眼睛一睁,不满道:“您不信?问问儿子的骑射师父,我是不是百发百中?”
&esp;&esp;“战场岂能跟平时练习相比吗?”
&esp;&esp;“这不是没经验嘛。”
&esp;&esp;……
&esp;&esp;这俩父子开始正常说话,黄公公不禁松了一口气,回头再看一眼贺惜朝,就见这位又对着门边努努嘴。
&esp;&esp;黄公公心里感叹一声,得,还没这位有眼力劲儿了。
&esp;&esp;他于是跟着贺惜朝前后出去,将里面让给这对父子俩。
&esp;&esp;到了门口,就见贺惜朝回身朝他笑着拱手道:“公公,真是多谢您了,请恕惜朝方才无礼。”
&esp;&esp;“这话说的,杂家也是为了皇上和大皇子,说来还是杂家得感谢小公子提点。”黄公公笑呵呵并不在意,大皇子身边的红人,前途无量的才子,他自然也愿意亲近。
&esp;&esp;“惜朝只是觉得父子俩之间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说开比较好。”
&esp;&esp;“小公子说的是。”
&esp;&esp;待帐子里只有天乾帝跟萧弘,萧弘便将那科插打诨的话语一收,垂下头微微撇开脸,半晌后轻声道:“父皇,儿子其实没什么本事,听说这西山有野鹿栖息的地方,有头鹿,儿子便想讨您欢心,正好那侍卫说他知道在哪儿,便让他带路去了。他倒是没骗我,可就是没想到在儿子瞄准那喝水的头鹿时,黑熊从背后靠近了惜朝。幸好我发现的及时,一箭射过去,射中他的眼睛,才让惜朝有机会逃走。那熊真大,发起狂来连盘口粗的树都能一掌拍断,它似乎认准了我,一路朝我冲过来,儿子没那么勇猛,那个时候害怕极了。”
&esp;&esp;天乾帝默默地听着,他虽然没碰到过黑熊,可曾经直面生死的时候也不少,那种感觉他一直都记得,所以能够感同身受。
&esp;&esp;萧弘继续说:“侍卫们为了让我先逃走,留了几个下来打算阻挡片刻。可留下来意味着什么,是死啊,儿子别的本事没有,却不想让他人因为我的过失丢了性命。况且还不一定能逃走,索性就豁出去,拼上一把。这手腕什么时候伤的,儿子想不起来,只是那时候根本顾不得疼痛,不停拉弓射箭,就想跟大家一起活下去,黑熊皮厚,又发狂不怕疼,伤了好多人,要不是惜朝带着陆校尉过来支援,儿子怕是……见不到您了……”
&esp;&esp;天乾帝忍不住握紧拳头,又松开来拍了拍萧弘的肩膀,听着那平淡的描述,即使知道如今无碍,可心照样揪起来,到了末,他起身道:“弘儿,你安心休养,父皇会给你一个交代,不管是谁,朕都要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esp;&esp;他的长子是最无辜,没道理到头来还要再委屈他,天乾帝觉得他的考量周全了别人,却忽略了萧弘,这并不该。彻查便彻查吧,谁做的,到时候就让国法来办吧。
&esp;&esp;然而下定决心的天乾帝没想到萧弘摇了摇头,还伸手拉住他,说:“儿子这么说,不是逼着您为我做主,只是想找人倾诉而已。在回来的路上,儿子已经想过了,虽然您是我的爹,可也是皇上,得顾全大局。围猎才刚开始,百官女眷都在,何必弄得人心惶惶。再者,那幕后之人身份不会简单,怕是跟我,跟您都有关系,牵连甚广,为了皇室颜面也罢,为了父子兄弟情谊也好,最好就是不申张。儿子虽然委屈,可更心疼您,不想让您为难,反正我也没事,父皇……您本想怎么做,那就做吧,反正我都支持您,也信任您。”
&esp;&esp;天乾帝觉得这话肯定不是萧弘自己想出来的,是贺惜朝支的招,否则怎么会那么动听,那么体贴,那么温暖想让他流泪呢?
&esp;&esp;可是这毫无文采,句句白话,都是萧弘的风格,这孩子哪是心疼他,明明是让他更心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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