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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第1页）

&esp;&esp;天魔剑一度以为自己是天生的英雄性情，然而现在，宣玑回想起来，其实是因为怯懦往往来自于大大小小的创伤，而天魔剑灵在少年天子的脊背里十几年，被少年用单薄的脊背保护得密不透风，因此一出世，就自带铜皮铁骨。

&esp;&esp;而灵渊也从来不是让他完全地与世隔绝，从少年时代开始，他就有意教剑灵怎样说话、怎样同人打交道，常常豁出自己让他锻炼——有时候跟别人说话，他会让天魔剑来，天魔剑说一句，他学一句，自己不打断。

&esp;&esp;刚开始学习怎么跟人打交道，说错话难免，灵渊就会用自己的语气和其他肢体语言找补一点，或者事后想办法圆回来，同时教他的剑灵观察各色人的各种反应。

&esp;&esp;那时候，灵渊还不知道自己是天魔身，因为那场献祭发生的时候他太小了，还不懂事，陈太后和丹离都告诉他，他记忆中那场可怕的献祭是因为中了妖毒，为了救他牺牲了八十多位高手的性命，所以殿下一定不能辜负天下之望。

&esp;&esp;母亲与老师都是他最信任的人，他少年时对此深信不疑，还以为自己也会像凡人一样，有生老病死，长不过百年身。

&esp;&esp;但剑灵不同，剑灵长得太慢了，整整十六年才出鞘，以后，大概又要百年、千年才能凝成实体，生命漫长得凡人无法想象。盛灵渊觉得自己这一生大概是看不到他了，那么等他百年以后，这小剑灵怎么办呢？

&esp;&esp;灵渊是个习惯于深思远虑的人，他小心翼翼的、像捏陶土一样，一点一点引导着天魔剑，让他长成自己可望不可即的样子——快乐、无畏、肆意、永远心怀希望。

&esp;&esp;但他后来发现，宠过了头，天魔剑有点太跳脱了。

&esp;&esp;剑出鞘、少年天子离开东川，刚开始，对于天魔剑来说，就像是迎来了一场盛大的游戏，他对混战的乱世毫无感觉，就知道好玩。

&esp;&esp;于是很快，教训来了。

&esp;&esp;天魔剑在东川的时候，看书就困，巫人语和咒文都跟着学了一些，但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只捡好玩的记，这其中，“通心草”就是个非常理想的“玩具”。

&esp;&esp;他像学步的小孩一样学会控制自己的剑身，渐渐的，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esp;&esp;“等等，吁……你先别乱蹦，”宣玑一伸手拽住肖征，“我没听明白，接应什么？怎么回事，玉婆婆他们是打算弄个高射炮，把飞机从天上打下来，还是要组织一帮暴徒到总局来砸场子？”

&esp;&esp;“他们肯定不是在永安动手，”肖征看了一眼表，“燕队早晨出发，现在应该刚到平州附近。”

&esp;&esp;“平州”是个地方，位置大约在俞阳和永安之间，离俞阳还略近一点。

&esp;&esp;宣玑：“早晨出发，现在一半的路都还没走完？他们坐的什么交通工具，‘空中特慢’还是热气球？”

&esp;&esp;“他们走公路，开车回来的。”肖征说，“燕队的伤情不太合适坐普通飞机，重症转运机他不肯坐，说自己不是局里人了，也不急着要抢救，没必要浪费公共资源。”

&esp;&esp;“火车呢？”

&esp;&esp;“火车肯定更不可能给他一个人开专列，客车上人多眼杂，他现在情况敏感，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牵连车上其他乘客怎么办？”

&esp;&esp;宣玑脸上疑惑神色一闪而过：“燕队的具体行程都谁知道？”

&esp;&esp;“我，”肖征说，“燕队身边的外勤保卫……哦，对，还有俞阳分局负责人老杜。为了保证安全，燕队的行程严格保密，命令是我直接下的，没有其他传达人。就连风神一的王泽也只知道他回来，不清楚具体行程。你觉得我们这些人里，谁最像泄密的嫌疑人？”

&esp;&esp;外勤保卫，包括王泽留下的谷月汐和张昭，都是一开始就被派到燕秋山身边保护他的。燕秋山重伤在俞阳住院，如果这些人中间有人有问题，那他们早干什么去了？俞阳分局就那个“养老院”的熊样，统共没几个能用的外勤，在他们当地医院动手不是更方便么？不但更容易成功，而且完全可以把嫌疑推到俞阳分局的人身上。

&esp;&esp;他们实在没必要等燕秋山上路以后才向玉婆婆泄密，除非这内奸有拖延症。

&esp;&esp;按照这个逻辑，倒是杜处的问题更大一点——事情不出在俞阳，她就不用担责任了。可又有说不通的地方，如果杜处真的想杀燕秋山，她其实根本就不用动手，那天海上救援来慢一点，或者急救队不那么给力……燕秋山自己就乖乖死了，用不着“二次加工”。

&esp;&esp;费半天劲，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完事再拐弯抹角地给玉婆婆他们通气，密谋借刀杀人，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esp;&esp;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

&esp;&esp;盛灵渊一手撑头，目光已经扫过来了。

&esp;&esp;肖征：“你看我干什么？”

&esp;&esp;“嫌疑最大的，”宣玑一指肖主任，“是你。”

&esp;&esp;“放屁！”肖征青筋暴跳，再一次感觉这二位在气人这方面是“一加一大于二”的组合，“别他妈扯淡了！”

&esp;&esp;这时，那木偶双手扣在身前腹部，略微低头弓肩，好像是恭恭敬敬地目送什么人，应该是方才跟她说话的玉婆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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