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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捡起地上的头颅,离开了顾家村。
这个村子的根已经腐烂透了,毒瘤盘亘在每个人心间,不用他出手,他们自己要不了多久就会溃烂而亡。
最后他来到了一座坟前,少年仔仔细细的把坟上面的杂草清理干净,把头颅放在了坟前,人跪了下来,朝着坟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爹,娘,孩儿不孝,过了这么久才来看你们。”
一轮新月缓缓从他身后升起,背后的野柿子树上挂着几个红彤彤的柿子,被夜风吹得晃晃悠悠。
顾柏舟坐在坟前面,背靠着墓碑,曲起一只腿,手里拿着一壶酒。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慢慢的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了,直到现在我才有能力为你们报仇,你们看,仇人的头就躺在你们面前,你们这么善良,它会不会吓到你们啊?”
少年的指尖溢出一道灵力,瞬间,头颅就化成了齑粉,被秋夜的凉风一吹,逸散在空中,看不见任何踪影。
酒液入口辛辣,呛得他忍不住低低咳了起来,少年平日里冷厉的眉眼在此刻倦倦的耷拉着,像无家可归的幼兽。
“小时候总见爹爹喝酒,我问他酒好喝吗?他不回答我,但表情看起来很享受,他说等我长大了陪我喝第一杯酒,现在我终于长大了,却没能等来他的第一杯酒。”
他又猛地灌了一口酒,抬手擦了擦嘴,“一点都不好喝,爹爹骗人。”
他仰头望着夜空,弯月静静的悬在枝头,隐约还能望见几个柿子的形状,今夜虫无声,风也无声,无边的寂静笼罩着他,天地一下子空荡了起来,空荡到只剩无边的寂寥和他背后停靠的孤坟。
“这样算不算我们一家人团聚了?”他低声道。
回答他的只有无边的沉默,少年的身影在沉默中显得越发的孤寂。
“我以后是不是都要一个人了……”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被夜间的风一吹便消弭于无形,只剩下空荡荡的寂静包裹着他。
才不是一个人呢……
在他听不见的地方,有一个声音悄悄补充道。
你才不是一个人呢,你还有你最忠实的读者。
顾柏舟在坟前坐了多久,纪淮就静静的陪他待了多久。
他想,他要是能早点来就好了,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救下他的父母。小说里的主角都是意气风发的,他们有外挂、有金手指,在关键时刻总有大佬挺身而出……但顾柏舟什么都没有,他只有他自己。
哪怕是他,也傻乎乎的总是给他带来一些麻烦。
待到天色破晓,晨起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啄食着树上的柿子时,枯坐一整晚的少年才慢慢的回过神来。他直起身,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他肩上的木芙蓉从他衣服上滑落,他伸手接住滑落的木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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