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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第2页）

&esp;&esp;那张完美无缺的从容面具像是陡然裂开一条缝隙，有什么情绪在面具之下涌动，昭昭看不明白。

&esp;&esp;她眼中没有丝毫旖旎幻想，唯有冷静理智的审视：

&esp;&esp;“这些年，我一直待在即墨海，从没去打扰过你，也没有把你我之间的关系，透露给无关紧要的人，你想赶我离开修界，无非是担心我会妨碍你，可现在，我已经证明我们可以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各据一方，你还是想废掉我修为吗？”

&esp;&esp;他的视线扫过她的眉眼，忽然间有种荒诞至极的感觉。

&esp;&esp;这七年来，他奔波于修界，将自己千疮百孔的躯壳投身战场，以为这样就能以痛止痛，忘却那些不该存在的思念与爱意。

&esp;&esp;他曾想过无数种重逢时的场景。

&esp;&esp;但怎么也没想到，多年再见，她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esp;&esp;……也该是这个。

&esp;&esp;“我去过碎魂深渊的最底层，见到了琅嬛书楼里的书楼主人。”

&esp;&esp;他的唇色愈发白了，但嗓音却一如平时的温和有礼。

&esp;&esp;“他说你已经斩断情丝？”

&esp;&esp;昭昭颔首：“是。”

&esp;&esp;这一个字被她咬得干脆利落，他没想过回忆里永远清甜温软的嗓音，也可如十二月的冰棱般锐利冰棱，一字便可刺穿胸膛。

&esp;&esp;像是因为难以忍耐身躯的痛楚，魂魄挣脱而出。

&esp;&esp;高高在上俯瞰他的躯壳如人偶一样，被积年的习性操控，温然回答：

&esp;&esp;“那我还有何理由要废掉你的修为？”

&esp;&esp;不是这一句。

&esp;&esp;想说出口的，并不是这些话。

&esp;&esp;昭昭垂眸，忽而笑了笑：

&esp;&esp;“那就好，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用无聊的过去打扰你了。”

&esp;&esp;意识深处，那根紧绷了许多年的弦忽而发出即将要崩裂的声音。

&esp;&esp;无聊的过去。

&esp;&esp;对她而言，那些日夜折磨着他，让他未曾有一刻安宁的回忆，已经成了无聊的东西了吗？

&esp;&esp;脖颈上的青筋一寸寸迸起，快要顺着他的下颌爬上他苍白如雪的脸颊。

&esp;&esp;冷若琉璃的眼眸被即为浓烈的情绪点燃，幽暗如噬人的深渊。

&esp;&esp;有那么一瞬间，昭昭觉得他都想暴怒而起，掐断她的脖子。

&esp;&esp;但事实上，他怎么可能还有力气伤害任何人。

&esp;&esp;鲜血从他的口腔喷涌而出，几乎要呛到他的鼻中，他宽阔的身躯如玉山倾倒，如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跌倒在她怀中，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裙。

&esp;&esp;昭昭脑子空白一瞬。

&esp;&esp;“师尊——！师尊——！！”

&esp;&esp;天枢道君不能死在这里，至少不可以现在就死。

&esp;&esp;边境的魔族还未彻底击退，灵山的人柱还未查明，他怎么能甩下这一切安详赴死。

&esp;&esp;耳畔的杂音越来越远。

&esp;&esp;他的意识不断下沉，沉入那些一遍遍回忆的陈年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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