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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里有张纸条,叫她去看看佛堂的观音像后面。
接下来就是她拿着灵位,要与罗行洲彻底划清界限。
至于是谁悄无声息地在公主府里挂灯笼,她懒得去查。
始安公主的眼底滑过冷冷的笑意。
这无趣又无情的宫廷,她毫无留恋,不如回家左拥右抱享受去吧。
尽管圣人暂且对两块灵位没有任何表示,俞烨城仍带着一丝焦虑,在半夜接应罗行洲的人时,道出这件事,只是没提拿出灵位的是始安公主。
一个虬髯大汉大惊失色,这不就坐实了颖王殿下一直以来对圣人和太子心存不满吗?
俞烨城不耐烦地说道:“圣人疼爱太子,绝不会容忍伤害他的人多存活于世一天,孟棋芳就是最好的例子。颖王殿下已危在旦夕,眼下可如何是好?”
虬髯大汉道:“你去奚官局找一个姓董的小内侍,他自有办法通知颖王殿下,我们再根据殿下命令行动。越是这样的危急时刻,咱们越不能擅作主张,坏了殿下的大事!”
俞烨城应下,“我现在就去。”
他退出兵械库,锁上门,默默地对立于黑暗处的人点了点头,随后回到屋内。
亲手杀了孟棋芳后,晋海川睡了一整天,期间起来吃饭喝药过后,又懒懒散散地睡下去。
不管如何,亲手斩断二十年的情谊并不好受。
他其实可以做到冷酷无情,但终究心中有柔软之处。
俞烨城也更明白,他为什么阻止自己疯狂报复罗行洲。
他轻轻地掖好被角,又剪了烛心。
明亮的烛光照耀着安宁的睡颜,让他的心也平和。
前往奚官局,果然有个姓董的内侍,在听说他的来意后,问道:“近日圣人龙体是否康健?”
俞烨城道:“因思念太子,操劳国事而日益憔悴,午憩要比从前多半个时辰。”
董内侍高深地笑了笑,“多谢俞将军,您先请回吧,不必担心殿下。”
“代我向殿下问声好。”俞烨城假装闷头回官署,悄悄安排人跟踪董内侍,好摸清楚他是如何给罗行洲传递消息的。
回到屋里,他洗漱过躺下,抱住晋海川,却不怎么睡得着,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天蒙蒙亮,晋海川醒来时,发现俞烨城眼睛瞪得像两个大铜铃,而眼中淡淡的血丝与眼底微微的青紫色都表明他昨夜没睡好。
“出什么事了?”他问道。
俞烨城抚着他的头发,“我知晓罗行洲如何递消息进大理寺了。每日天亮之前,会有酒楼送来热腾腾的粥面小菜包子,供忙碌一夜的官吏们食用。罗行洲的人提前写好一张纸条,塞在食盒提手的缝隙里,混进大理寺。接着,会有一名小吏取走纸条,送给罗行洲。”
他又道:“罗行洲被大理寺官员轮番审问,不眠不休近二十个时辰,看见不利于自己的消息,却忍得下这口气,说再等一等。消息便是由小吏在纸上画了一盏灯,继续夹在提手缝隙里送出来。”
“越是危急关头,越怕走错一步,而功亏一篑。”晋海川摸了摸他的眼角。
俞烨城道:“你好些了吗?”
晋海川笑道:“不值得怀念的人,当断则断,所以我现在很好。”
看着明灿的眼眸里亮起笑意,俞烨城凑上去,在他的眉间亲了亲。
下巴上新冒出来的胡渣子蹭得脸颊痒痒的,挺舒服,晋海川不由地主动蹭了好几下。
他道:“既然知道如何传递消息,不如让罗行洲同时看到希望与绝望吧。”
过了两天,大理寺官员们累得两眼发红,心乱跳地厉害,结果看那位颖王殿下镇定自若地坐在椅子上,除了苍白的面容憔悴,胡须凌乱外,仍有皇家子孙的威仪在。
四十个时辰没合眼,被反复盘问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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