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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

&esp;&esp;齐衡之听不到声音，他看不到东西，眼前全是黑暗，他捂着眼睛，慢慢地，冰冷的眼泪从指缝间流下来。

&esp;&esp;为什么他一直以来都有自信，自己对谢眺仁至义尽了。

&esp;&esp;施以援手，帮忙还清欠款，处理他和幻想园的关系，让他不再过b的日子，给他新的选择。

&esp;&esp;日子久了，连齐衡之自己也认为，这样就够了。

&esp;&esp;但如果感情是是这种能用对等衡量的可量化物质，现实中就不会有那么多怨偶。

&esp;&esp;此刻他回头看，自己十足失败。

&esp;&esp;他竟然没有发现谢眺这么苦。

&esp;&esp;他厌恶自己的身体，厌恶自己在幻想乐园的堕落，在心底里否定自己，他对自己始终仰望，感谢，甚至依恋，

&esp;&esp;他那么卑微，将自己低进尘土里，甘愿将所有尊严捧到自己面前，亲眼见任由自己踩碎作践。

&esp;&esp;却毫无怨言，仍嫌弃自己不够好。

&esp;&esp;他的伤心不敢说出来，那些羡慕，妒忌，愤怒，怨怼的情绪都被他咬紧牙关收敛起来。

&esp;&esp;留给齐衡之的只有轻描淡写的“没事的。”

&esp;&esp;他的快乐小心翼翼，胆小着。藏匿着。也否定了齐衡之喜欢他的种种细节，明明那么感动，却强劝自己给一切加上施舍的标签。

&esp;&esp;却一点点用文字记录，用心刻画，将一点点恩情都全数记得。

&esp;&esp;甚至，他因爱自己而自罚。明知不能爱，却宁愿生扛，承下那些苦，仍克制不住要去爱。

&esp;&esp;一篇篇日志。最早的时间追溯到谢眺高中事情，齐衡之的凌晨，我哭吐了。谢眺的苦就在于，他哪怕是对自己说的日记博客，也不能直接说出他所有的痛苦，他只能言尽于此，所有的言辞，只是他苦痛的冰山一角。

&esp;&esp;

&esp;&esp;齐衡之躺在浴缸里，温水慢慢地浸上来，

&esp;&esp;“2015，08，16

&esp;&esp;今天，我见到了我的客人。

&esp;&esp;他把我叫出去，把车停在路边脱了我的裤子，把烟烫在我的腿上，把我弄流血了。全程他很生气的样子。

&esp;&esp;一开始，我以为他还认得我，到中间，我以为他生我的气了，气我没有等他，气我重新挂了牌子。

&esp;&esp;到后来我发现都不是，他一点都不记得我，他送我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了对不起，塞了钱给我。他一点都没有认出我。

&esp;&esp;今天明明不冷，我却一直在发抖。

&esp;&esp;这些文字他看过无数遍，已经能默背，但他仍在看，水漫得高了，快碰到手机的时候，他后仰着头，放下手机，

&esp;&esp;这是谢眺的日记。记录着和自己有关的心事，他却忘记了这一段过去。对谢眺所说的“见到”毫无印象。

&esp;&esp;2015年的8月，齐衡之回忆着，在记忆中逡巡。

&esp;&esp;那是他接手“金色”不久的日子。

&esp;&esp;久病沉疴，顽疾颇多，老部下自从齐修敏过世后齐靖之分身乏术，对“金色”管理颇松散，那些老人就蓄势敛财，占山为王，做了颇多说不清的勾当。“水至清则无鱼”本也是对的。齐衡之知道这个道理，并不想对他们赶尽杀绝，只是人惯久了就有惯性，恶习难改，还为难起他这个少东家来。

&esp;&esp;比如说他与客方谈妥的生意，后勤偏生掉不出护送的运输船队，要么就是生产方调不出产能，不能满足这么高的需求，林林总总，总有些阻挠他的理由。就像那次，生生搅黄了他一单生意。

&esp;&esp;“蠢货！

&esp;&esp;齐衡之对着电话大骂：“你难道不知道那些人盯得多紧，你就贪这么一点？”

&esp;&esp;他摁下电话，幻想乐园的酒吧很吵，dj台放着轰炸耳膜的音乐，齐衡之站到门帘外，抹了把脸。

&esp;&esp;他刚接过金色的掌控权，一班老臣对他颇为试探，行事保留不说，还处处给他下绊子，把齐衡之气得一肚子火。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是新来的，业务还没摸清个道，谈何去跟那帮老家伙对着干。

&esp;&esp;他觉得厌烦，身体里伸出生出的烦倦，这里的事情快点做完，做完他就会立刻回俄国，跟那群老赖真枪实弹地干。

&esp;&esp;他撩起帘子走向吧台要结账的时候，刚停下，就看到一个男孩子坐在他的座位边上，白衣，看上去很稚嫩。

&esp;&esp;幻想园的小鸭子左胸上都别一个蓝色的小扣子，看不清是什么形状，却很好认，一看就知道是出来卖的。

&esp;&esp;齐衡之觉得自己身上的邪火更甚，他记了账，扣了扣那男孩子面前的吧台：“你的经理是谁，跟他说你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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