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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这姑娘生有一双圆润杏子眼，在夜色里显得极亮，笑意落落大方，好似清泉荡开，毫不遮掩。

&esp;&esp;与施黛相识不久，江白砚听她说过太多刻毒之语。

&esp;&esp;如果是在以往，施黛只会斥责他为何不早些赶来，或满心厌恶瞥向他颊边血迹，道一声“真脏”。

&esp;&esp;今夜听她莫名其妙吐出这样一句话，大概是某种恶意嘲弄的新把戏，江白砚没心思去猜。

&esp;&esp;他不是狭隘之辈，知道自己来历不干净，对施黛的冷嘲热讽从未上心。

&esp;&esp;准确来说，世间之人于他如草芥，无论善意恶意，皆与他无关。

&esp;&esp;但江白砚绝非心胸宽广的滥好人，对旁人漠然到极致，就成了目空一切的残忍。

&esp;&esp;他早已习惯疼痛与杀戮，持剑割断某人脖颈时，可谓轻车熟路。

&esp;&esp;譬如现在，目光落在施黛眼底，他心中毫无悸动，唯有好奇：

&esp;&esp;如果将这双眼睛剜出，放在无光的暗室里，是否还能这样亮？

&esp;&esp;施黛浑然不觉，怀里抱着的狐狸早已浑身僵硬，耷拉着耳朵。

&esp;&esp;它清楚窥见江白砚眼中的晦暗之色，脊骨发凉。

&esp;&esp;救…救命啊！好吓人！

&esp;&esp;手中长剑微震，抖落一滴血珠。

&esp;&esp;江白砚神情不变，颔首应了声：“施小姐谬赞。”

&esp;&esp;清而淡的嗓音，如潭中月影。

&esp;&esp;施黛对他的心思一无所知，露出如释重负的笑。

&esp;&esp;原文着重描写过江白砚的姿容与脾性，声称此人温良端方，无论原主如何欺他辱他，都好脾气地一笑置之。

&esp;&esp;现在看来，的确是个温和且靠谱的人。

&esp;&esp;施黛胆子不算小，可头一回置身于这种鬼气森森的荒宅，难免遍体生寒。

&esp;&esp;当下有江白砚陪在身边，剑气冲散黑雾，形成一个绝对安全的小小空间，让她感到久违的安心。

&esp;&esp;谢谢你，大昭好队友。

&esp;&esp;往江白砚身侧挪上一步，施黛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大方递给他：“江公子，要擦擦血渍吗？”

&esp;&esp;失忆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esp;&esp;明白这番举动与原主不大相符，她食指一勾，指向自己脑门：“我摔伤脑袋，之前的许多事情记不大清了。”

&esp;&esp;此事江白砚知道。

&esp;&esp;他今日从江南回长安，听孟轲提起过眼前这位大小姐。她在捉妖时被邪祟偷袭，不慎磕破脑袋，醒来后有些迷糊。

&esp;&esp;视线凝在她手中那块锦帕，江白砚以袖口拭去颊边鲜血，摇头笑笑：“不必。多谢施小姐。”

&esp;&esp;…不要就不要吧。

&esp;&esp;施黛很有自知之明，明白江白砚对原主没什么好感，没必要逾越界限去刻意亲近。

&esp;&esp;将手帕收好，施黛壮着胆子环顾四周。

&esp;&esp;这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宅邸。

&esp;&esp;魑魅魍魉凝成的邪气化作浓郁黑雾，几乎将视野填满。江白砚一路杀进来，不远处躺着几具妖物尸体，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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