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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的口气并没有太多的责怪，子虞莞尔一笑，&ldo;殿下正是敏感多变的年纪，何况心意这种东西，不正是世上最难猜测的吗？&rdo;皇帝朗朗笑了两声，&ldo;皇后有些不满，说我对睿绎太过放纵，选妃之事岂能让他恣意妄为。&rdo;&ldo;选妻是一生头等大事，如何多虑都不为过。&rdo;子虞拉了拉他的衣袖，&ldo;殿下要选一位终生相伴的伴侣，难道他心中没有思量没有憧憬？将要成婚的是殿下，他的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一生只有一次，就算恣意一次又如何？&rdo;他看着她，目光深邃难测，唇边的笑容深了一些，显得别有含义。&ldo;让皇后选的名单全部落空，难免会让她面上无光。&rdo;子虞一喜，这分明是松了口，她笑道：&ldo;让殿下去交泰宫赔罪。皇后娘娘宽宏大度，为了殿下日后婚姻和美，必然也会谅解。&rdo;他转身，将周公公叫进来，吩咐他去把睿绎叫去交泰宫，为刚才顶撞皇后而赔罪。子虞暗叹了一声，这样一来，皇后立刻就能知道，让他改变主意的原因，她的日子可就更加难过了。他走到她身边，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ldo;是睿绎来求过你了吧？&rdo;她被吓了一跳，身子一僵，已经透露了答案。&ldo;殿下十岁就失去母亲，他那样诚恳请求，妾可拒绝不了。&rdo;见他不说话，她靠在他的怀中，&ldo;陛下身为父亲，就更加无法狠心了。&rdo;皇帝笑望着她，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ldo;滑头。&rdo;子虞脸上一红，余光瞥到几个宫女宦官全部低头视若无睹的样子，耳根都有些发热。她挣了挣，他放松了怀抱。&ldo;若是他根据心意，选择的是一位不适当的王妃，那该怎么办？&rdo;他问。就像睿定那样？子虞脸上的红晕霎时褪去，没有回头去看他的脸色，云淡风轻似的说道：&ldo;他可是您的儿子，即使只有一分像您，也不会犯下那样的错误。什么样的人适合做王妃，他一定会心里有数的。&rdo;他温柔地抚摸她的长发，不再说什么了。将军睿绎果然去交泰宫跪了两个时辰，皇后明白皇帝的意思，只能就此作罢。但她也并不完全放弃，依旧让承仪列了名册送去给睿绎，希望他能从中选出一个喜欢的。睿绎早就有了打算，左手接过右手就扔了。过了几日，皇帝又将睿绎叫去长谈了一次。之后就下旨，让镇军大将军携女进京。子虞知道睿绎成功了。镇军大将军住在悟台，正好在睿绎的封地之内，传旨入京，来回正好要两个月，算日子，应该是在六月。在这之前，南征的大军已经凯旋。大军回来的时候正值端午，子虞一直在宫中等待消息。金殿之上皇帝会褒奖将士，有皇后同席，其他妃嫔却没有那样的资格。不知哥哥会得到什么样的封赏，子虞事先得到皇帝的保证，却仍有一丝忐忑。直到宦官来报，&ldo;恭喜娘娘，陛下册授了云麾将军，过一会儿就要入宫来看您啦。&rdo;子虞喜不自胜，立刻厚赏了报信宦官。他谢恩之后却没有退下，一脸欲言又止。子虞问：&ldo;前殿有什么事吗？&rdo;宦官道：&ldo;陛下宴请诸将，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提前离席。&rdo;子虞心里暗惊，脸上却笑得平静，&ldo;娘娘病弱，只怕要叫延平郡王担心。&rdo;宦官眼珠一转，说道：&ldo;宴席上并无郡王身影，大概还不知吧。&rdo;这一下真叫子虞诧异得说不出话来，又简单问了两句，并没有其他异常，就放那宦官走了。她心中惊涛骇浪，等了又等，直到女官含笑提醒她，&ldo;娘娘，已经到了宫外了。&rdo;她的心才落定一半。当罗云翦踏入殿中，子虞眼神定定地端详他。人瘦了不少，又黑了，只有一双眼睛，比以前更深更亮了。他跪倒在子虞座前七步，&ldo;娘娘。&rdo;子虞一招手，立刻有宦官扶起罗云翦。这里又有一个低沉的声音跪拜在地，&ldo;臣殷泰叩见娘娘。&rdo;子虞愣了一下，刚才只顾哥哥，却没有想到还有一人，她看向罗云翦，他对她微笑，显然人是他带来的，这样做的用意只有一个‐‐引荐。于是子虞笑着招呼，&ldo;一起坐吧。&rdo;殷泰便坐在罗云翦的下手。子虞打量他，刚才跪着还不觉得，坐着时比罗云翦还高出半个头。他的脸颊上有道伤，还露着粉色的新肉，不是旧伤。他似乎注意到子虞的目光，抬头望了一眼，脸色严肃，鹰视狼顾。子虞一凛，他的目光太凶狠，与她所见的贵族都不相同，和这个宫殿也格格不入。&ldo;娘娘，殷泰是殷相族兄之子，论关系，娘娘还可以唤他堂兄。&rdo;罗云翦笑着开口。子虞拜殷相为义父，却从不把这层关系当真。罗云翦这样说，想要拉拢关系的意图异常明显。子虞了解自己的哥哥，从不无的放矢。既然他想举荐，她也愿相助一把。&ldo;我听殷美人提过。&rdo;子虞盈盈笑道，&ldo;说的就是兄长吧？&rdo;殷泰和殷相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早就听闻过这位玉嫔娘娘诸多事迹，今日一见，果然如玉美人，姣冶娴都。听她口称兄长，顿时受宠若惊。他霍然起身，双手抱拳，&ldo;正是微臣。&rdo;罗云翦一把拉他坐下，&ldo;娘娘面前不必这么拘束。&rdo;子虞笑了笑，这人显然第一次步入宫廷。她起了话头，&ldo;这次南行，可还顺利？&rdo;罗云翦说道：&ldo;圣上深谋远虑，此行大胜原在意料之中。&rdo;他口气轻松，神态却沉重，说话时有一瞬失神，被子虞捕捉到了。她宛然道：&ldo;建功立业何必如此心急，哥哥出征前应该和我商量，胜过日日让我担心。&rdo;罗云翦柔声道，&ldo;并无凶险。&rdo;子虞蹙起眉，满脸的不信。罗云翦又劝慰两句，子虞埋怨道：&ldo;一年前哥哥不告而别，如今又虚言搪塞，叫我如何能安心。&rdo;罗云翦看着她，心里百味杂陈，这个妹妹在他离开前，还在寺中孤苦无依，等他回来，如今却已经坐在了华美的宫殿中，可她的神情却一丝也没有变，目光中依然有着依赖，仿若当年拿不定主意的女孩。&ldo;娘娘，&rdo;他放低了声音，怕惊吓了她，&ldo;只有一次，在皇城门下，南国太子领军伏击，臣险些丧命，幸得殷兄舍命相救，他脸上的伤也是由此留下。&rdo;子虞眼圈一红，对殷泰说：&ldo;多亏了兄长。&rdo;殷泰道：&ldo;战场上兄弟以命相托，本是天经地义，娘娘不必如此。&rdo;子虞见他的样子并不居功，心中又高看他几分。女官在一旁劝道：&ldo;娘娘真是关心则乱，去麾将军这不是好端端坐在娘娘面前吗？&rdo;罗云翦笑了笑，趁机挑了一些南征途中的见闻做话题，并不提艰难危险，只拣些有趣的谈论。子虞顾忌外人在场，按捺下心中的疑惑，陪着闲聊了几句。秀蝉瞧出兄妹两人有些私话想谈，笑着对子虞道：&ldo;娘娘，殷美人与殷大人也是许久不见了。&rdo;子虞&ldo;哎&rdo;地恍然一声，&ldo;我倒只顾自己高兴了，&rdo;转头对殷泰说，&ldo;兄长快去看看殷美人吧。&rdo;殷泰欣然应诺，一旁的宫女引着他离开步寿宫。秀蝉带着女官宫女离开，把殿堂留给了两人。沉默半晌，子虞率先开了口，&ldo;哥哥就没有要和我说的吗？&rdo;罗云翦看着她，眼睛明亮，笑容爽朗，&ldo;娘娘如今……很好。&rdo;不等子虞提问，他又道，&ldo;当日离开时，我真怕娘娘一蹶不振，远在戍边几次听闻娘娘的消息都觉得惊心，如今见到娘娘，我总算可以稍稍放心了。&rdo;这话又惹得子虞心酸，她狠狠嗔了他一眼，&ldo;哥哥现在也不和我说实话了，这次南征究竟遇到了什么，让你总是顾左右而言他。&rdo;&ldo;战场上的事太过残忍血腥，臣不想污了娘娘的耳朵。&rdo;罗云翦说道。子虞淡淡一哂，&ldo;若我连听都不敢，又怎么能端坐在步寿宫。&rdo;罗云翦惊讶地抬头，子虞又说，&ldo;哥哥是不是有所顾忌，莫非事关延平郡王？&rdo;罗云翦完全怔住，半晌后才幽幽叹了口气，&ldo;娘娘猜得不错。这次南征，陛下曾下密令，若南国二皇子来求救，我军可出兵襄助。偏偏延平郡王自恃身份，与二皇子起了龃龉，在一次战斗中，他领兵走得太远，又中了南国禁军的埋伏，被流矢射中了右腿，被救回来时已经晚了，整条腿都保不住了。&rdo;子虞皱起眉，&ldo;这个和哥哥有爰关系？&rdo;罗云翦苦笑了一下，&ldo;此次出征，历来都是我冲锋陷阵，唯一一次的例外，由郡王亲自带兵，居然就出了这种事。郡王救回来后无法领兵，论职该由我指挥大军，郡王麾下自然不服，几个兑奖带众闹事。为大局着想，我杀了一个，关押一个。这次回来，那几人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说辞。&rdo;子虞惊得说不出话来，唇翕动，半晌才道：&ldo;哥哥糊涂，竟要把如此重要的事瞒我。&rdo;&ldo;事情还没有具体眉目，我怎能让深居后宫的妹妹操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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