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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年春来,则又有生机。
阿娘说得没错,祖母的命,是沈之砚替她挣来的。
“都是做小辈的应尽之责,岳母大人言重了。”
沈之砚轻轻颔首,迎上阮柔感激的目光,他回望着她,漆眸深不见底,好似埋葬怨灵恶鬼的深渊,翻涌着无声的咆哮。
与阿娘作别,阮柔跟着沈之砚走出山门,马车前立着两个人,一个是白松,另一人却不识,倒是不见车夫陈大。
她回头对云珠说,“你去告诉陈大一声,咱们这会儿就回去了。”
阮柔出门的去向不想叫府里知道,因此自老于死后,便从自己庄子上找了个人来驾车。
“不必叫,今早我让陈大先回去了。”沈之砚在旁开口,“这是朱枫,由他驾车。”
朱枫上前一步,“见过夫人。”
阮柔微微点了点头,看他装束和白松一样,那便也是沈之砚的贴身护卫。
“走吧。”
沈之砚伸手到她肘下,将人扶上车,她自然不知,朱枫近来日夜都跟在她身边。
甚至,昨天她和翟天修在杏林会面,他刚到,朱枫便把会面的详情禀报给他了。
只是翟天修有功夫在身,朱枫未敢靠得太近,听不见具体交谈,二人一个在亭里一个在外,彼此间的确如她所说,并无逾礼之举。
阮柔那番振振有辞,沈之砚当时听来,的确有过一丝惭愧。
若是没有昨晚的梦,他或许……真的会学着去相信她。
阿柔,你这个骗子。
阮柔坐在车里,不时拿眼去瞟沈之砚。
这人实在阴晴不定,难道刚才在阿娘面前的温和都是装出来的,怎么一上车,立刻跟变了个人似的,脸色阴沉得都能滴下水来。
他斜倚在靠榻上,修长的指节托在额头,那双形状漂亮的手挡住大半面容,只能看清是在闭目养神。
狭小的车厢充斥着森冷气息,给盛夏的清晨带来一丝凉意,却并不令人舒爽,只觉得毛骨悚然。
云珠坐在阮柔对面,已经快要绷不住了,哀求地打眼色:夫人,我还是到外边去吧。
阮柔点点头,她立刻如蒙大赦,攀着车门挪去外面,挤到车辕上的白松身边去。
阮柔心里倒是有点羡慕云珠,沈之砚自动充当起冰鉴的作用,可她却不想搁这儿受冻,宁愿去外面晒太阳,起码不压抑。
终于见过了翟天修,她本来觉得,接下来和沈之砚说清楚,他就不会再那么阴阳怪气。
她在沈之砚的手臂上轻轻推了一下,“夫君,你怎么了?”
那条并不粗壮的小臂,坚硬宛如山石,竟然纹丝未动,隔着指缝,沈之砚睁眼冷冷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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