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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闷声不吭的容渡给了他一脑瓜崩,冷声道:“不想留就滚!”
容松瞬间乖巧:“郡主我来替您搬药材熬药!”
宣榕温和笑道:“好。反正十来天的供应有着落了,我明儿再穿这身,去化缘试试。再不济,我就去卖画,再再不行,我去摆个摊算命也是可以的,周易卜卦我会的。等赚了钱,再请你喝酒好不好呀?”
容松:“………………”
容松心服口服:“您心态真好。您业务真多。您对我真好。”
就这样,一个临时凑的摊子就支起了。供应些许汤药,外敷的金疮药也有。
宣榕忙活了几天,化缘带幂篱可以,但做事就不方便了,她多数时候取下,姑苏富裕,治安也好,有容松和容渡守着,倒也不怕不长眼的见她孤身来冒犯。
这日,江南又下了小雨。宣榕刚送走一波感染了风寒的老者,走回竹椅,还没来得及坐下松口气,就听到有脚步走来。
雨幕顺着头顶油布棚,从竹节支架滚落。间隔着淅淅沥沥连成串。
一个人隔着雨帘,在她面前站定。像是少年人的身材,一身黑衣,修长若竹。
他伸出手,手掌薄而修长,指腹有茧,很漂亮的一双手。
只不过,不知为何,筋脉隐约透点青黑。
声音沙哑,像是处在変声期的少年郎,但又有点刻意压沉的意味。他将斗笠往下一压,盖住眉眼,只露出猩红的一线薄唇,在落雨中缓缓道:
“我想要点药。”
长明
简陋的一方药摊,悬挂杏林黄布幡,端方的“义诊”墨字浸透雨水,愈发厚重沉凝。
雨声滴答作响,木板搭凑的桌案后,药炉滋滋冒气。
穿过蒸汽,宣榕走上前来,这几天接待的病人不下五百,她打招呼打得滚瓜烂熟:“何病?要什么?方便几天来一趟?”
少年微顿:“一点割伤,金疮药,之后来不了。”
宣榕应了一声:“好,稍等。我给你拿。”
她弯下腰,从侧边琳琅满目的柜盒里,准确找到外用药的隔间。
里面是油纸包分装好的药,每份一天用量,用小绳扎了结。
她想了想,取了三份,走回案台,隔着极窄的横木递入雨中:“三天的,普通外伤基本能止血了,你是山上猎户吗?”
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人身量颇高,肌理轮廓有力,年纪介乎少年和青年之间,唇形优美但锋若刀刃,下颚线条比一般人更紧致锐利,搁在面相里,是个孤寡冷情的绝相——
“绝相”少年把药接了过去,似是没料到她如此猜测身份,半晌才道:“……是。”
宣榕叮嘱道:“这几天落雨潮湿,伤口易化脓,多加小心。”
少年“嗯”了声,左手拎药,转过身要离去。下半张侧脸的弧度,在雨雾里若隐若现,居然有几分熟悉。
宣榕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伸出手,道:“等……”
眼见他脚步顿住,疑似要转身,她反应过来:转过身后呢?说你长得像一位有过几面之缘的死者?能否摘下斗笠让我看一眼?
这既傻又冒犯。
宣榕当机立断,手掌上扬,探入雨中,在他视线死角处,按下斗笠的后半边缘,想要挑翻他斗笠。
竹笠湿滑,翻飞稍许,就被一只扎了绷带的右手按住。
稳如泰山,一动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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