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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节（第1页）

&esp;&esp;秦奶奶过世的消息，晨来是在课间休息时收到的。

&esp;&esp;她父亲打来电话。一早，他们赶去秦家，赶上了跟老太太见最后一面。父亲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这让她有点恍惚，但她挂断电话，在走廊上站到上课铃响，还是镇定地上完了若清晨代表夜晚（十七）

&esp;&esp;尼卡2021-07-12

&esp;&esp;秦北海抬起头来，稍稍停了片刻才起身。晨来听他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出声。她跟着站了起来，往大厅外看了一眼——门前开阔的空地上，此时竟黑压压一片，从走在前面的那位高瘦的老者到随行，一概是黑色衣装，看上去像一团团乌云……高瘦的老者往前一望，脚步未停。他身旁紧跟的那位高大的年轻人上前要搀他，他摆了下手。年轻人也抬头向内一望，看到这边，目光是停了停，轻轻点点头。他转头看了看身后，请同行的年长者上前……晨来看看他，转脸看向秦北海。

&esp;&esp;来的几位长者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人，秦北海不慌不忙，整理了下仪容，才准备上前。

&esp;&esp;晨来向后退了半步，看着秦北海。这份儿不卑不亢和得体从容，在此时此地，尤其显得尊贵。这时，秦北海忽然侧了下身，说：“来来，等下就站在我身边，不要走开。”

&esp;&esp;晨来没出声，点了下头。

&esp;&esp;她低头看看秦北海的腿脚，见他正要迈步，一回手将手杖交到一旁的工作人员手中，有点担心，但也很知道他这要强的性子，于是站到他身后，随着他走上前去。

&esp;&esp;闵老很远便伸出手来，到近前来，听秦北海说闵老您怎么来了，他握住秦北海的双手，说我是应该来、可是您不应该出来接我，今天这场合，您不要跟我们客气了。他紧握着秦北海的手，低声劝慰一番，与同行的几位长者依次上前，到灵前献花。

&esp;&esp;晨来扶了秦北海，站到家属位上。

&esp;&esp;随后，她站在了秦北海下手。

&esp;&esp;闵老献过花，又是走在最前面。他过来同秦北海再次握手。罗焰火随在他身侧，轻轻搀了他的手臂。闵老同秦北海说话的工夫，目光略转了一下，看看晨来。非常短暂的半秒不到的工夫，晨来觉得仿佛有一道闪电劈开了夜空似的……她非常沉着，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这位老人，以及和他同行的这些，都是什么样的人。只不过有一瞬间，她以为他们或者会直接略过她的存在走开，但并没有。

&esp;&esp;闵老迈步走了过来，看着她，伸出了手。

&esp;&esp;晨来双手轻轻托住这只手，非常得体地握了一下。这一下，短暂而又漫长。她抬起头来，遇上闵老的目光。这目光清澈而又深沉。对视的瞬间，她听见罗焰火在闵老身侧低声说“这是晨来，外公”。他的声音非常低，然而她听得非常清楚。她看着他的眼睛，看到看他平静的目光……她也看到闵老的神情，丝毫未见异样。来到她面前时什么样子，此时仍是什么样子。她心想从这位老人看她的心上的芭蕾（一）

&esp;&esp;尼卡2021-07-13

&esp;&esp;“又下雪了。”

&esp;&esp;晨来从病房出来，恰好听见经过的护士笑着说。

&esp;&esp;她心里跟着念了一句“不然就不下，下起来没完”……这两天的天气，不是大雪纷飞，就是阴云密布，完全没有见过阳光，让人干什么都有点儿提不起精神来。

&esp;&esp;她看了看表。

&esp;&esp;今天她休息，不过她要等查房之后再离开医院。现在还早，她有时间去好好儿吃顿早饭。

&esp;&esp;她进护士站用电脑，更新医嘱，值班护士抬起头来问：“蒲医生，蔓越莓饼干还有，来一块吗？”

&esp;&esp;“哪儿来的？”晨来问着，已经给手消毒，从饼干盒里拿了两块。差不多忙了整夜没吃什么东西，她饥肠辘辘，顾不得客气。

&esp;&esp;护士讶异地看着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说：“您忘啦？昨儿您八床那小病人菲菲出院，家长自制的饼干请咱们吃的——不能让您一口没吃着，全被我们瓜分了。”

&esp;&esp;晨来笑，又抓了两块，说：“这两天忙得我……我倒是记得前儿家属自己家包的那白菜饺子，嚯，真好吃……辛苦了，我先下去吃早饭了。”

&esp;&esp;她擦干净手，离开护士站。

&esp;&esp;出来等电梯的工夫，看到手机里有母亲打来的未接来电，回过电话去。她昨天早上离家时，在饭桌上跟父母约好了，叫上姑姑，今晚在家一起吃饭。她有话说，一家人得聚齐了。父母亲都答应了，没问她有什么事得开家庭会议；跟姑姑说的时候，姑姑却一本正经地问她怎么着，是要宣布脱单呢还是奉子成婚，不然要她冒着鹅毛大雪出门去开什么会，太不值当的了，不去……她这辈子是拿这个姑姑没什么办法的了。

&esp;&esp;她听见母亲说又下雪了，这两天的菜可贵多了，跟她报菜名儿，问她想吃什么，留出来最好的，做给她吃，然后告诉她：“你让我盯着你爸，我可盯不住了……昨儿晚上快一点才回来，今儿早上六点就给我留言说出门儿了——我说那几本古书里是有婴宁呢还是小倩？他魂儿都不在家了！我怕他饭吃不好，他倒是把人博时提供的餐饮给我拍了发过来……我知道人家吃的东西都不错，可是他也得按点儿吃饭休息呀！晚上开会你说说他吧……我得嘱咐你，下班儿回来别过来了。今儿菜上得少，我一会儿就回家了。你直接回去睡觉……”

&esp;&esp;晨来听着母亲絮絮地念叨着，配着背景音里街坊问早安和菜价的声音，吵闹得她走进电梯里，像是走进了那间小菜店。

&esp;&esp;电话挂断了，她微微皱了下眉，看着手机里父亲的电话号码。

&esp;&esp;这两天她虽然在家住，但跟父亲就没碰着面，也没再说上话……今晚开过家庭会议，她得跟父亲好好儿谈谈。

&esp;&esp;电梯停了下，有个年轻的爸爸背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走了进来。父女俩都戴着口罩，笑眯眯的，看到晨来，微微笑着。晨来问他们上几楼，他们一起摇摇头。小女孩儿轻声说：“医生阿姨去几楼我们就去几楼。”

&esp;&esp;“啊……这样啊。”晨来微笑。

&esp;&esp;年轻的爸爸轻声解释：“小朋友一早醒了，想活动下，可是我们也不能出去……就换一层楼，从不同的窗口看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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