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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兮从帐蓬门fèng里看着乌达，她听不懂他唱的什么，却能听出歌声里的悲伤和痛苦，是在怀念他阿娘么？当年父母突然走了的时候，自己也曾经坐在月色下，抱着红酒瓶子，喝的烂醉，唱歌。同是天涯沦落人！李兮轻轻推开门，坐到乌达身边，&ldo;你唱的真好听，就是……我也想喝点酒。&rdo;乌达低头看着她，将手里的杯子递给她，拿起放到身边的皮袋，给她倒了杯酒。李兮捧着杯子，一口口喝着酒，乌达拎起皮袋，仰头倒了一大口酒。两人肩挨肩坐着，不说话，光喝酒。喝了两三杯酒，李兮打了个嗝，&ldo;乌达，这酒真好喝，跟你喝酒真痛快！&rdo;&ldo;我陪你喝一辈子酒，给你煮一辈子奶茶，我不做大可汗了，咱们俩个就在这糙原上到处走，你喜欢哪儿，咱们就住在哪儿，你要是不喜欢糙原了，我就陪你去京城，去哪儿都行，好不好？&rdo;乌达酒有点多了，低头定定的看着李兮，咬字都有些含糊了。李兮仰头看着乌达，在他胳膊上拍了拍，&ldo;乌达，你没有退路，你说的这些，你愿意，姜戎可汗，你那些兄弟，还有你的仇人们，他们怎么可能愿意？就连那个国师，都不会放过你，别想这些没用的了。&rdo;&ldo;我陪你去京城，不在糙原上了。&rdo;&ldo;隐姓埋名吗？怎么隐得住？&rdo;李兮怜悯的看着乌达，&ldo;乌达，我们汉人有句话，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可哪儿如意，哪儿不如意，我们没法选，乌达，我跟你说过，感情的事，都会过去的，你身边有很多的美人儿，以后还会有更多，感情就跟生病一样，病的时候痛不欲生，但病痛都会过去……&rdo;&ldo;也会死。&rdo;乌达打断了李兮的话。&ldo;一个比喻么，我是说肯定能好的病，比如你胳膊上被刀划破了一个伤口，肯定会痛，但肯定会好，好了之后，你就想不起来痛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了，熬一熬就过去了。&rdo;&ldo;你知道我的心意了？&rdo;&ldo;应该吧。&rdo;李兮咬着手里的杯子。危机暗伏&ldo;我很难过。&rdo;乌达垂下头，李兮扭头看着他，抬手又在他胳膊上拍了拍，叹了口气，&ldo;我知道。&rdo;&ldo;真没有办法吗？&rdo;&ldo;嗯，熬一熬就过去了，就象你受了伤，肯定能好的那种，象你打仗暂时打败了，象你想做什么事，实力不够，要隐忍，忍一忍，熬一熬，就过去。&rdo;&ldo;真能熬过去？&rdo;乌达有眼眸在月光下清亮见底，李兮郑重点头，&ldo;肯定能！&rdo;人类这么坚强的东西，没什么是熬不过去的。小阏氏跪坐在阴影里，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她象是化成一堆死灰，死灰里残存了一丝知觉，看着远处帐蓬前并肩坐着的两个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的那么清楚，她仿佛清楚的看到了乌达的眼眸，看到了乌达浑身上下散发出的痴迷，看到了他喷薄的爱意，他在她面前的卑微，低到尘埃里去包裹她。她看到的不是乌达，她的乌达消失了，没有了，眼前的人每一丝每一缕，都不是她的，也不是乌达的了，是那个女人的……小阏氏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成了河，他低头吻在她额头，她仿佛看到他心里开出花来，他替她打开帐蓬门，他躬着身体保护着她，如果背后是箭雨，他会替她挡住所有的箭……小阏氏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月亮从头顶斜下去，周围安静的只有虫鸣，天上的薄云散了，月光更加清泠，小阏氏动了动，往前爬进月光里，仰头看着弯月，她头一回见到乌达，也是这样的弯月，那时候王庭驻在仙女湖边，她坐在湖边，一回头，就看到了乌达，那只幽深不见底的双眸凝视着她，不动，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小阏氏双手捂在脸上，无声的抽泣。她记得她见他的每一回，每一个细节，每一丝感受。他站在那里凝视她，他高大，英俊，威武，象庙里最俊美的天神，她走过去，在他眼睛里，她看到了脸颊飞红的自己……小阏氏痴呆呆看着远处的帐蓬。她清晰的记得他抱起自己时，坚硬的肌ròu让她颤栗，在旁边那棵古老的树下，他长驱直入，却又那么温柔，小阏氏浑身发烫，身上一阵热过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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