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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节（第2页）

&esp;&esp;施黛的嫁衣由他所制，属于他的一部分，被她容纳在身。

&esp;&esp;由此，方为大喜之日。

&esp;&esp;绣针引线，在他手中熟稔穿过云锦。

&esp;&esp;江白砚指尖一颤。

&esp;&esp;邪气再度涌起，牵出识海阵阵隐痛。

&esp;&esp;欲念滋长，无数呢喃响起，对他细语轻言。

&esp;&esp;“嫁衣有何用？一袭衣裳，如何绑得住她？”

&esp;&esp;“不若杀了她。”

&esp;&esp;“她迟早要离开，杀了她，她只属于你一个。”

&esp;&esp;“你想和她永远在一起，不是吗？”

&esp;&esp;江白砚置若罔闻，掐灭这些念头的瞬间，讥嘲般勾出浅笑。

&esp;&esp;落雪之日，梅花树下，施黛身着红衣嫁他。

&esp;&esp;江白砚比谁都清楚，不会有这一天。

&esp;&esp;邪气无法抑制，日夜妄图破体而出，某些时候，他连保持清醒都难。

&esp;&esp;他是为了什么，才来绣这件嫁衣？

&esp;&esp;明明没有未来，他像走投无路的赌徒，活一天是一天。

&esp;&esp;与施黛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侥幸。

&esp;&esp;爱欲如潮，无从发泄。

&esp;&esp;腐烂的种子开出妖异的花，花瓣掠在他心口上，刺破血肉淋漓。

&esp;&esp;江白砚瞥向左侧胸腔。

&esp;&esp;他早已做好打算，一旦邪气太盛，便自行了断。

&esp;&esp;命数如此，哪能连累她。

&esp;&esp;但眼下不行。

&esp;&esp;不能让鲜血染脏嫁衣，施黛不喜血污。

&esp;&esp;在他丧命前，至少要将鲛泪尽数缝上，把衣裳赠给她。

&esp;&esp;江白砚沉默着，倏而病态地想，即便他死了，倘若施黛穿着这身衣裳同旁人成亲……

&esp;&esp;也算是他们二人的婚礼。

&esp;&esp;喉间腥气翻涌，他无声轻笑，却从眼底滚落炽烫水雾。

&esp;&esp;水滴坠地，溢散光华，凝作浑圆小珠。

&esp;&esp;奇怪。

&esp;&esp;江白砚想，施黛愿意嫁他，应是叫人欢喜的幸事。

&esp;&esp;为何他捧着她的嫁衣，仍落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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