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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节（第2页）

&esp;&esp;“好……”

&esp;&esp;她艰难地撑起脖子，强通了喉咙里的气儿，好让自己笑出声来。

&esp;&esp;“呵……那他……不见我……也无妨了。”

&esp;&esp;王疏月低头，静静地望着她。

&esp;&esp;她已经很瘦了，周身就剩下一把骨头，孱弱地被单薄的衣料包裹着，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只能靠抓着床单被罩，才能得一时安宁。

&esp;&esp;“陈小楼啊……”

&esp;&esp;“奴才在……”

&esp;&esp;“你……先出去吧。让孙淼……给皇贵妃端一盏茶来。”

&esp;&esp;“是……”

&esp;&esp;“等等……”

&esp;&esp;她抬起颤抖的手，在陈小楼的肩膀上拍了拍，“你告诉她，要上好的碧螺春，用前年蠲的雪水烹，本宫记得……好像还剩那么一罐子，让她开了，不用再心疼留着了。”

&esp;&esp;“是，奴才知道……”

&esp;&esp;陈小楼应着，起身往后面去了。

&esp;&esp;皇后这才道：“你……坐吧。”

&esp;&esp;王疏月闻话，却退了一步，屈膝行跪，沉默地向着榻上的人行了一个大礼。

&esp;&esp;皇后低头看向她。

&esp;&esp;那身影，仪态仍旧滴水不漏，她费尽了半生的心力，想要从她身上寻出一点德不配位的地方，奈何，她一直活得沉静而温顺，至今，仍挑不出一点逾越之处。

&esp;&esp;“你……不用这样。我已经没有皇后的金册金宝，不过是一个徒有空衔的皇室弃妇而已，你……因该是喜闻乐见吧……你争赢了我……彻底赢了。”

&esp;&esp;王疏月直起身来摇了摇头。

&esp;&esp;“您让我来见您，起初我亦不愿来，却不是因为恨，是不想听见您说这样的话。”

&esp;&esp;“什么……意思。”

&esp;&esp;“主子娘娘，我是个女子，一直不是那么喜欢“成王败寇”这些坚硬无情的话。前明覆灭之后，我只想在新的一朝活下来，活下来之后，又想活得稍微好一些。我小的时候，朝廷在推剃头易服的政策，我在长洲，看到很多人人头落地。那个时候父亲跟我说，我们要想活下去，就要弯腰低头。这也不是自认卑贱，而是因为，男人还有事业要闯，女人们还有生活要过。所以我这么多年……”

&esp;&esp;她说着，垂头笑了笑：“真的不大知道，什么是争……我就是觉得，有一个人待我好，给我一处地方，好好地生活，我也就想对他好些，对他身边的人好些。”

&esp;&esp;皇后惨然一笑：“对……他爱的，也许就是你这份，从头至尾，都了无指望的模样……”

&esp;&esp;她说着，撑着身子试图坐起来。却因手臂使不上力，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esp;&esp;王疏月站起身子，试图去扶她，却把她挡开了。

&esp;&esp;“不要碰我……”

&esp;&esp;话未说完，她突然猛烈地咳了几声，一偏身，从胃里呕出了好些污秽的东西。

&esp;&esp;一时之间，狼狈至极。

&esp;&esp;她眼睛一红几乎哭出来，天知道她多么不愿意让王疏月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esp;&esp;王疏月顾不上她口中沙哑的责骂，蹲下身掏出自己的绢子替她擦拭下巴，一面道：“我去给您倒杯茶。”

&esp;&esp;“呵呵……你不必去了，喝什么……都会吐出来。再过两个时辰，太医院的人，还要来灌药……胃里没了东西，反而好受……”

&esp;&esp;“灌药……”

&esp;&esp;“对啊……木兰会盟未成，他不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