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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1页）

&esp;&esp;蒋氏不说话了，眉眼郁郁。

&esp;&esp;毕竟是旁人的家事，刘秀云也不好多说，只暗自在心里存着气。

&esp;&esp;另一边清辞已经遵循郎中的嘱托，给卫昭换了一次药。

&esp;&esp;天很快就黑了下去，他还没有醒。

&esp;&esp;刘秀云提醒清辞该回家了，她这才慢吞吞地往外走。

&esp;&esp;蒋氏身体还很虚弱，歪靠在床上：“今日家中实在没有能招待婶子和小哥的，等改日我身体好了，得好好感谢一番才是。”

&esp;&esp;清辞本想应一声就行的，可她实在没忍住：“感谢倒也不必，您好好的，保重您和卫昭的身体才是要紧事。”

&esp;&esp;刘秀云亦道：“正是小辞说的这个理。你跟卫昭好好的，我们谢不谢的，都是邻居。”

&esp;&esp;回到家后，刘秀云忙将院门关上，拉着清辞的手进了屋里，神色变得严肃：“小辞，你可想好了？那些钱，我们入秋要买粮食的，看病可要花不少钱的！”

&esp;&esp;家里有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帕子的花样是清辞设计的，可绣要花些时间，更别提布料也得她们用钱买。

&esp;&esp;加加减减到手也只有一丁点。

&esp;&esp;家里的粮食只够再多吃两个月的，马上又要买了。

&esp;&esp;清辞一直垂着头，像是在想法子。

&esp;&esp;这事若是换成从前，她肯定是先紧着自己家的，毕竟旁人只是旁人。

&esp;&esp;可现在不同了，人和人是会在相处中产生感情的。

&esp;&esp;卫昭于她已经不单单是初见那个可怜的小孩了。

&esp;&esp;“阿婆，您不知道。那日是卫昭帮我找回了娘留给我的簪子，簪子掉进了水里，是卫昭下水捞上来的。我想着，他昨晚的烧，许是因为下水着了凉，说起来，他现在这副模样，我也有一部分的原因”

&esp;&esp;“小辞，不干你的事儿。”

&esp;&esp;清辞听完这句话，不禁在心里反问，那她的事就干卫昭的吗？

&esp;&esp;她只不过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包括初见时给的窝窝头，亦或是将卫昭顺路送回村，对当时的她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儿。

&esp;&esp;可卫昭他，明明自己生活已经很苦，却总是竭尽全力地用他能够做到的最好给她

&esp;&esp;若是这一次，她都不帮卫昭，大概谁也不会帮他的。

&esp;&esp;夜色深深，清辞站在窗前凝望外面的天，黑压压的，连颗星星都见不到。

&esp;&esp;“阿婆，那天晚上，天也是这么黑，我多想能有个人出现，帮一帮我”

&esp;&esp;“麟儿的身上全是血，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只差一点，可他还是死在了我怀里”

&esp;&esp;“那时候，我想救他，却没有任何办法。现在对卫昭，只是用些钱，也没什么该纠结的。”

&esp;&esp;小少年的脊背挺直，总是廉价的灰色布衣，穿在她身上亦是别样的风骨。

&esp;&esp;她的指尖搭在窗拦上，白皙似玉的手指，映着冷冷月光，别样的柔和。

&esp;&esp;清辞的语气轻飘飘，听起来仿佛没有太多感情。眼圈却已经红了。

&esp;&esp;“大姑娘”刘秀云又唤了曾经熟悉的称呼。

&esp;&esp;清辞却在这时转过头，脸上一抹淡淡的笑容：“钱没了再赚就是，累些苦些，都没事儿。”

&esp;&esp;刘秀云不忍心了，眼瞧着曾经风姿无双的大姑娘，如今生生被苦难抹平了棱角。

&esp;&esp;曾经的清辞，何时需要操心这些小事，破了指头肚，一丁点的伤痕，底下的人都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esp;&esp;现下，再疼再累都不听她抱怨一句，冬天冻紫了手，被木柴划破了皮，她都只是笑笑。

&esp;&esp;“可是你也才十五岁，这个年纪。若是大人跟夫人还在，他们定为你说了门好亲事，整日里那需要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操心”

&esp;&esp;“可那都已经过去了，阿婆，我若还像从前那样，日子该过不下去了。”

&esp;&esp;清辞将窗户关上，隔绝了夜晚的冷气。

&esp;&esp;她握住了刘秀云的手，低声安慰道：“阿婆，你也别在意了。都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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