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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往昔,每一声嘶吼都是对罪孽的追偿!追忆过往,每一声喘息都是对生命的渴望!我坐在坏烂的枯树下方,麻木地凝视着远处那座被腐叶遮碍的无名死墓。我知道,没有人能逃脱这条血孽魔犬的猎杀,这是上帝对我等卑劣之辈的惩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着那对浸染血污的利爪撕拨揪扯我的内脏,因为只有零散细碎的残尸,才能抵达永恒的安魂之乡......
我的名字叫罗瑟,是一位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神学教授,或许是因为攻读了太多神学知识的缘故,我对这纷繁俗世的一草一木生出了倦怠之意。我曾尝试过许多爱好,但不管是鱼水相交的爱欲,亦或是激情四溢的冒险,它们所带来的片刻欢愉,终会随着时间飞逝而索然无趣。
就这样,我迷失在无聊喧杂的红尘中良久,直到一个死寂冷清的幽夜,我在一堆庸俗粗鄙的地摊书籍中发现了一本暗黑诡秘的怪谈小说。出于猎奇的心理,我将其翻开阅览了一遍,里面记载着被主流排斥憎恨的异端学说以及颓废厌世的怪诞诗文。
我敢保证,凡是拥有良知与道德的读者,都会对字里行间的腥臭文段而心生厌恶。可我却被诡美华丽的辞藻所吸引,这是一种亵渎万物的罪恶快感,它撩拨着我内心深处的猎奇欲望,书中荒诞诡异的故事,让我那宛若死水般的生活泛起了微微波澜。
自那之后,我时常坐在残烛昏月之下,宛若一位求知若渴的学者,拜读着这本诡丽怪怖之书。就好像着了魔一样,我对于书中掘墓刨坟的贪恶之举毫无抵抗力。我甚至幻想,自己坐在一间由血石黑砖制成的封闭小屋,桌旁燃着一个精致的炼尸炉,炉中飘出的焦脂焚香,夹杂着荒坟野冢的恶臭,在我的鼻腔内翻涌扩散,亵渎搅动着我那死寂清冷的灵魂。
抬目仰视,书架上陈列着硝制的人皮密典,上方则摆放着一个古旧的破损八音盒。皲裂的墙壁上则挂着由干瘪发臭的尸骸拼凑而成的骇人画作,以及趴在房顶上的,由脓稠玛瑙雕琢而成的奇恶之物,在愁云惨月的映照下,吐着幽长阴森的绿光。
祈跪拜读完这本孽恶之书,单是脑海中不切实际的臆想,便足以令我神魂颠倒。当我拿起铁锹掘开枯坟野冢之时,涉足禁区所带来的罪恶快感更是让我流连忘返——那种践踏律法的背德之乐,那种触犯禁忌的阴喜之乐,那种藐视诅咒的病态之乐,是我这辈子从未感受过的新奇体验!
与那些“土里刨食”的穷人不同,我掘坟的目的并非偷盗古物,只是为了享受人类对于死亡与未知的极致恐惧。那种脊背发凉,浑身宛若过电般的快感,让我感知到了违背人伦底线的罪恶。即便我深知这是一项足以引来灾殃与诅咒的癫疯之举,但永不安分的怪癖心理,让我贪得无厌地在荒冢与坟场中掘土求财——哪怕是一截碎骨,哪怕是一滩烂肉,在我看来都是无价之宝!
直至今日,当我满脸颓废地坐在坏烂的枯树下方,麻木地凝视着远处那座被腐叶遮碍的无名死墓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与疯狂。当我低头看向手中那枚暗绿色徽章,内心的绝望之情是何等强烈!正是这枚散发着死亡魅惑与怨煞之气的“战利品”令我越陷越深,直到再也无法逃离那头巡血猎犬的追杀......
我还记得那晚掘墓的情景,郁星苍月高悬于顶,映照着死藤枯木,在皲裂崩碎的墓碑上拖出一道惨长的阴影,刺鼻的尸腐味与难闻的汗臭味交错糅合,携着阵阵阴风拂过面颊。成群的恶鼠在寂灭无声的夜幕中吱呀怪叫,划开了周遭的黯淡云雾。
此次的目标,并非一口埋藏已久的残破棺木,而是一口刚刚下葬没几天的棺柩。而我之所以这么做,则是纯粹的好奇心作祟。那一日,我像往常一样走在前往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路上,正常来说,这一路人流甚多,热闹非凡,叫卖声与喧杂声更是吵得人心如焦炉。
可今日却截然不同,一路上阒寂无声,连微弱的心跳都能清晰可辨。人们纷纷低头默哀,十根手指则摆出类似“爻”字的形状,我本想询问路人发生了什么,却在不远处的街道上,见到了一群袖口处缝有彼岸花纹的黑衣人。
他们抬着一口由桃木制成的棺材,虽低头默哀,身披白帽黑衣出殡,却无一人流下泪水,即便是飞扬的尘土,也未曾品尝过他们眼角的悲痛。我甚至在这群吊唁者刻意伪装的悲怆神情中,看见了微微上扬的嘴角——那抹顷刻消逝的笑意,仿若是在嘲笑死者的凄迷惨状,虽有意控制,但却情不自禁地流露于言表。
人们为何会摆出“爻”字手型?他们为何低头默哀?热闹的商业中心为何会出现送殡的人?这些身披白帽黑衣的人又是谁?他们袖口处的彼岸花纹又意味着什么......怀着种种疑问,我翻阅了所有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图书馆内的民俗书籍,却依旧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即便我亲自询问那些曾经低头默哀的街边商贩,可当我谈及此事时,他们的眼神却是惊恐万分,好似触碰到了某件不可名状的邪祟秘典,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更是矢口否认!
以上种种,便是诱使我前往坟场的恶堕之因,亦是我接触可怖秘闻的根源所在。经过详细且周密的调查,我确定了那口神秘棺材所埋葬的地点,并在某个雨后的夜晚,来到了那口棺柩所在的位置。当铲尖没入湿泥,我偶尔听见远方传来一阵隐秘晦祟的吠叫声,当时的我并没有在意,只当它是烘托恐怖氛围的背景音乐,而我则迷醉在这种“诗情画意”之中,手中挥铲的速度又悄然加快了几分。
只听咚隆一声,铁铲碰到了比潮湿泥土更为坚硬的物体,一口结实沉重的桃木棺材映入眼帘。棺面上刻着繁复夸饰、扭曲诡美、悖理怪奇的花纹,在惨月的照射下,透着违背人伦理性的幻觉之光。一时间,我竟醉心其中,全然忘记了自己正身处于腌臜腥臭的坟场之中。
身为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神学教授,我时常与那群探讨文艺的作家与雕塑家共处一室,在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这口棺柩上雕刻的神秘花纹倒是有几分了解——巴洛克艺术,一种诡美华丽的艺术,它曾在卡巴拉星球的历史上勾勒出浓墨重彩的一笔,但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内彻底消失匿迹。
那些妄图还原巴洛克艺术的画家,由于没有正经传承,他们所创造的画作往往淫秽暴力。即便是阅览过诸多不良杂志的糙汉子,看到这些夸张猎奇的画面时,也难免内心哕呕!也正因如此,它们时常被视为异端与邪典而严令封禁。
或许是因为我攻读神学的缘故,对于人伦禁忌,异端宗教倒看得相当透彻。看到这一口诡美怪奇的棺柩,我脑海中的直觉并非远离此地,而是将其掀开一探究竟——本以为这口棺材能够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惊喜,或是一本失传已久的邪祟秘典,或是一堆刻有神秘古文的雕刻品,可当棺盖被我推开的那一刻起,结果却令我大失所望!
里面既没有璀璨夺目的金银珠宝,亦没有值得拜读的奸邪读物,甚至连一具朽烂发臭的尸骸都没有——这是一口空棺,里面只有一枚散发着暗绿色微光的小巧徽章!
我将其拿在手中,却被上面的突刺扎伤了手指,借着惨白的月光,却见这枚徽章上刻印着一头形似猎犬的诡异生物,它的双目幽邃,下颌突起,宽长的身躯更像是被各种邪祟之物强制塞填的臃肿废料。而在它的尾巴处,那根突出的尖刺上,还残留着几滴新鲜的血液——它就是刚刚刺伤自己手指的罪魁祸首!
它的模样实在怪怖瘆人,虽然我对美丑的划分界限不甚了解,但这个极度扭曲且不可名状的诡谲生物,难免令人心生厌怠。我敢保证,自己之前从未见过这般腌臜臃丑之物,但考虑到这枚徽章与这口神秘的棺柩有着诸多联系,犹豫再三,我还是将其塞入了自己的衣兜之中,试图从那帮研究民俗历史的老学究那里得到些许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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