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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嫣然觉得母亲语声之中有几分伤感，挽着母亲的手臂依偎了过去：&ldo;娘受委屈了。&rdo;孟素蓉笑了笑：&ldo;这还不算什么，到底你爹爹还是个有分寸的，只是你祖母‐‐&rdo;子不言父过，做媳妇的也不能对着孙女调唆祖母的过错，&ldo;她是长辈，总是要顺着些的。&rdo;做人家媳妇，哪有不受委屈的，何况自己进门十几年都没生儿子，幸而顾运则还靠得住，可是一个孝字压在头上，顾老太太再偏心他也只能看着。说来说去，女人嫁人虽说嫁的是男人，可是婆婆如何也是要紧的。孟素蓉低头看看女儿，又有些走神‐‐兄长孟节有个儿子孟珩，比顾嫣然大一岁，说起来年纪倒是相合。嫂嫂林氏是书香之女，贤淑和顺，在家时就与自己相得，若是把女儿嫁回娘家，必然不会受婆婆难为吧……&ldo;娘‐‐&rdo;顾嫣然眼看母亲出神，不得不伸手拉了一下孟素蓉的衣袖。孟素蓉猛地回过神来，暗暗叹息。若不是有陆镇这回事儿，这会儿大概一家人已经回了京城，那时候把嫣然带回娘家给兄嫂见一见，也好提起这事儿，如今却不好说了，总不能连孩子都没见过，就冒冒然地提这话头。&ldo;走罢，叫上你二妹妹，咱们也该过去了。&rdo;堂屋里头，顾老太太正瞧着桌上的几样果子笑得合不拢嘴：&ldo;离开家乡都这些年了，总算又见着这东西了。&rdo;随手搂过一旁的顾浩然，&ldo;浩哥儿喜欢吃哪个，自己挑。&rdo;顾浩然伸手想去抓那荔枝干，一眼瞥见父亲严肃的脸色，又把手收了回来：&ldo;祖母先吃。&rdo;顾老太太喜得搂着他直叫心肝宝贝，亲手拿了荔枝往他手里塞：&ldo;你吃，祖母不爱吃甜的。&rdo;顾浩然瞅了一眼父亲，低声道：&ldo;母亲和姐姐妹妹们还没有吃……&rdo;顾运则脸上这才露出笑容来，顾老太太瞅了他一眼，正想说话，孟素蓉等人已经进来，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换了一句道：&ldo;来了？浩哥儿方才还惦记着你们呢，一盒果子干罢了，也想着母亲还没吃，多孝顺的孩子。&rdo;孟素蓉笑了一笑：&ldo;浩哥儿这大半年是长进了好些，眼瞧着像大家公子的样子了。&rdo;顾老太太听着这话不怎么顺耳，可是又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只得哼了一声，正想再说点什么，就听外头乱吵吵的，不由皱了皱眉：&ldo;这又是怎么了？&rdo;孟素蓉心里明白，也不说话。片刻之后，白姨娘一掀帘子进来了，进门就哭：&ldo;老太太给我做主，太太连这两个丫头都不肯叫我留下！&rdo;后头锦眉带着香草芳草两个跟着进来，从门帘缝隙里能看见几个婆子的身影，显然香草和芳草来得不是那么情愿。顾老太太茫然道：&ldo;这是怎么了？&rdo;没等白姨娘说话，锦眉已经上前一步，屈膝道：&ldo;回老太太的话，太太说，老太太相中了这两个丫头，叫送到老太太这儿来听使唤。&rdo;顾老太太这才明白，眉毛顿时就要吊起来：&ldo;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丫头不是在秀云院子里当差的么？&rdo;孟素蓉欠欠身：&ldo;原本是的，但既然母亲看中了，白氏素来孝顺，怎么能跟母亲争？儿媳已经把藤黄和石绿送了过去，将这两个丫头换过来给母亲使唤。&rdo;白姨娘怎么肯要藤黄和石绿。她从前就嫌藤黄太老实，连去二门上拦老爷都不机灵，石绿更是顾怡然和柳姨娘屋里的丫鬟，柳姨娘跟她可是死敌，但看顾运则在座，就不敢过分哭闹，只扯着顾老太太的衣裳嘤嘤地哭。顾老太太气得对孟素蓉怒目而视：&ldo;谁说我看中了这两个丫头的？&rdo;孟素蓉微微抬抬眉毛，神色诧异：&ldo;母亲若不喜欢这两个丫头，怎么连她们的身契都要拿着？&rdo;转头扫了一眼香草和芳草，&ldo;老太太是慈心的人，在这屋里当差是极轻省的，只是你们要仔细，决不许怠惰！&rdo;香草和芳草面面相觑。她们两个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锦眉带来的两个婆子拉扯过来了，任由白姨娘怎么发怒都没用。两人对看一眼，一起将目光投向白姨娘。白姨娘险些被孟素蓉的话噎死，眼看顾老太太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扯着她的衣襟小声哭个没完。孟素蓉神色淡漠地瞧着她，开口道：&ldo;白氏，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哪能这么跪着？地上凉，伤了身子。&rdo;藤黄和石绿一路跟了过来，这时听了这话，立刻过来，双双将白姨娘小心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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