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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4章分封预谋商议（第1页）

武德九年九月下半月，世民开始论功封赏，不得不封赏，但是世民感觉心事重重，此事如果悬而不决，一定会生怨怼。人家跟了这位秦王大爷整整十年戎马，生死与共，临到世民称帝，什么都没有，怎么可以？前一个月，突厥杀到城下，长孙无忌奚落世民给封不给赏，朝廷不如小小的不老楼金山银海，可见朝廷已经危机四伏。世民知道自己的国库里还剩什么，几乎什么都不剩。如果关中来了一个饥荒或者天下旱涝之灾的话，简直不敢想像。

节制？世民半夜中独自醒来，独坐于宫殿之中，把隋炀帝恨透几百上千遍，却突然哑然失笑，朝廷上下恨透隋炀帝上万遍也是于事无补，做事做事！不做的话，什么都不能改变，做的话，至少还能改变一些什么！再说，隋炀帝如果也像自己处心积虑，愁國于计，那么他的江山岂能是李世民的江山呢？恨他做甚么？！

他独自来到门下省，职守的是房玄龄，房玄龄只做了四天的中书令，就因为朝局易位给了宇文士及，自己尚且能睡两三个时辰，但是，这些年，房玄龄几乎不见他好好在家睡过一天半宿，房谋杜断，也许这位大爷在梦中也在谋算着一切。

房玄龄见世民来到，立刻离座向世民行礼，世民示意他坐下，深夜对坐，世民说道：“朕请你写的名单，列好了吗？”

房玄龄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世民的手，说道：“您如果要偃武修文呢，显德殿亲自督导习箭还是尽量放一放，您看现在您睡不稳，忧心国计，天亮又要操练箭术，太伤身体了！”

伸手中，已经把手中的纸片塞进了世民的指缝。就两个人，世民推开小纸卷，摇头说道：“真有你的，这是做什么？”

房玄龄笑道：“我又不是中书令或者吏部尚书，更不是宰相，叫我做分外之事！还能公然开名单吗？”

世民说道：“无忌虽然是吏部尚书，但是做不来这个事情，也不能做这个事情！”

房玄龄说道：“您是害他呢！”

世民摇头道：“那又如何呢？裴寂、萧禹、封德彝、宇文士及等等等等，不是说比个刀马弓箭就能比下去的，朝廷的论资排辈、士族的名门鳞次，裴寂的裴氏家族、萧禹陈叔达的南朝皇族、宇文士及也是，虽然房谋杜断也需要时日，才可以上位。您只是做了四天的中书令，朕已经感觉到了此中的困苦，不得不依照太上皇的意思，把您撤换下来，现在秦王府只有长孙无忌一人顶在局中，杜如晦让他做兵部尚书，都是朕不能不如此，不得已而为之。你想那个渔夫杜铎、那个不知名的地方官员，就因为是士族，所以虽然朕重怒在心，还是不得不放他们一条生路，不能得罪山东士族，宁可得罪河西贵族，但他们山东士族又能为朕想到朕的心思吗？”

房玄龄说道：“您宽心，一定要宽心。我见他二人光明磊落，言吐不失，还不坏！”

“一共多少人？”世民问。

“四十三人！”房玄龄说道。

“留选的是谁？”世民望到最后一人。正是刘文静。

“武德元年已经封过，但是，刘大人在武德二年已经除名了！”房玄龄说道。

世民两手支额，提起朱砂，泪水突然滴落在名单之上，抿唇中抹掉刘文静的名字，再度望进房玄龄的眼睛，不得不说道：“朕是不是太懦弱——为朕赴汤蹈火的岂止是这四十三人呢？就算是刘文静——”哽咽到不能沙哑：“朕都不能为他多说一个字！”

房玄龄抚住世民的肩膀，说道：“恐怕，这样的分封，朝局还是会有变故，您交代了属下整整三个月，微臣实在毫无办法！”

世民说道：“朕的意思是先从宗室开始，而您的意思却是从功臣开始，朕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房玄龄低声说道：“您两个月前刚刚诛杀了建成和元吉殿下，就有幽州的宗室李瑗王爷谋逆，虽然臣始终认为王君廓有鬼，但是事实证明，如果您再用宗室开刀的话，那么地方上的宗室和功臣一定会联合起来，您如果有所处置的话，那么宗室定然又会被去势！”

世民说道：“历朝历代的宗亲的大乱不能不查吧——”

房玄龄说道：“那么秦朝不过三世，且隋朝也未过三世，又是败在宗室自相残杀，隋朝太子杨勇、秦王杨俊、蜀王杨秀、汉王杨谅与炀帝五人，如果能善加利用，原不会亡国到如此迅速的地步，这样的结局是隋文帝无法预料的，我们也只能旁观做责。我们能得到隋朝的天下，原来就是拜赐于隋朝皇室的无人和无力！”

世民点了点头说道：“先稳住宗室，对吗？”

房玄龄说道：“对！这样至少先稳住一方！分封功臣，而不削减宗室，功臣必然会有不满，因为宗室的地位和俸禄是不变的，而功臣我们却只能给这么四十三人，臣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时机到时，为了消除功臣的不满，削减宗室，就会得到群臣的支持！”

世民不无忧虑的说道：“那么宗室不满呢？”

房玄龄说道：“到时群臣已经彻底的死心塌地的拥护您了，尤其是太上皇陛下的心腹大司空裴寂、东宫太子的股肱王圭、魏征和杜淹大人，都会支持您，您还担心各地的宗室和群臣会相互勾结吗？所以，这种分封的步骤绝对不能错！”

世民摇头说道：“这太凶险了！”

房玄龄说道：“王座之上，从无太平！陛下您当年十八岁冲进长安的雄心大志到哪里去了，淑妃娘娘说得对，您应该早早明白了，对不对？”

世民点头说道：“闭着眼睛下去吧！”

房玄龄说到四十三人的分封，更是玄机洞天，譬如，“王君廓大人得千三百户，比长孙顺德、李艺、赵郡王都要多，实在是因为李瑗在玄武门之后立刻谋反，为了嘉奖王君廓，也为了警示天下，更为了幽云地区——”世民立起两指，示意不要解释下去，然后说道：“朕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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