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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6章分封乙骏身世（第1页）

入夜，乙骏又回到大司空裴寂的别府，依照规矩，乙骏被人带到深深的佛堂。

佛堂的入口还有一丝闷热，时至初夏。下人给乙骏捧来一簇烛火，乙骏捧着烛火向角门走去，越走越深，越深越凉快，几曲周转之后，乙骏听到头顶有落闸的声音，不由砰然一吓，关门打狗呢？

人已经到了佛堂底层，伸手不见五指，乙骏只能往前摸了半晌，忽然碰到什么桌案，吓得魂不附体。举灯烛而照，居然是前纳言刘文静的灵位！

乙骏吓得灯烛打翻在地，头顶到心窍犹如沾染了冷冰冰的魂魄，直到有人慢慢得点亮刘文静灵位旁的长命灯，低低得说道：“天子尚且不怕，怕灵位？”

正是裴寂站在乙骏的左侧，乙骏捧起了地下的灯烛，说道：“岳父！您、小婿第一次来这里，这里、这里、这里，您怎么——”

裴寂说道：“武德元年，褒勋臣诏上，你爹和我可以恕二死，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太上皇急怒之下，杀了你爹！我武德四年就从宰相之位退下，就天天坐在这里，陪着你爹！”

乙骏望着刘文静的灵位，又回望着裴寂无神的眼睛——

然后说道：“我爹没死呢！我爹是东莱乙弗皇后家族的——”

裴寂打断乙骏，然后说道：“你爹如果是东莱乙弗皇后家族的后裔，那么你顶多只能娶莱州吕氏家族或者田氏家族的大小姐而已，如果你不是姓刘，如果你不是刘文静的儿子，老夫又怎么会把自己最珍爱的女儿裴诺桐隐姓埋名去伺候你，下嫁你呢？你爹刘文静封为鲁国公，祖籍是彭城人，早年是河东的晋阳令——”裴寂眼前不由泪水模糊。

“你东莱的养父早年丧子，为了不明来历的女人，多年孤独不娶，神魂不清，因为不是十分张扬，所以才把你送给他去养育！”裴寂命乙骏坐下，然后说道：“你养父是封德彝的挚友，我也很了解！但是——”

乙骏说道：“但是，我这次不该进京，对吗？”

裴寂说道：“是，就是因为你的养父废弃名利，自暴自弃，这样的养父很适合养育叛臣的儿子！”乙骏大声说道：“刘文静、他、他——到底——”哽咽到无以表明——

“封德彝的想法是，你以乙弗皇后后裔之名，由牛方裕保举，来京入官；但是，我觉得，孩子，还是早点回东莱吧——贼要杀头，官也要杀头！”裴寂叹了一声，回望着刘文静的灵位，“当初——当初我以为皇帝的诏命可以免二死，但是——”说不下去了，有时，诏书等同废纸，他要杀人的时候，只有新诏书，哪里会有旧诏呢，都是因喜怒来定生死，功臣勋臣一样如此。

“但是刘文静的死，证明了，褒勋臣诏只不过是——”乙骏扶着刘文静的灵位说道，然后望向了裴寂，裴寂摇了摇头，说道：“住口！”

乙骏说道：“为什么要我住口？！”

裴寂静静得坐在位置上，然后说道：“我能说的，你不能说！”

乙骏说道：“我回东莱！我怕他？”李世民尚且嬉笑怒骂之中，何况太上皇呢？

裴寂按住乙骏的肩膀说道：“旁人都说是我的错！但有谁会说，是他的过错呢？不敢吧！天子岂会有过呢？”

乙骏扶住刘文静的灵位，说道：“岳父！爹！”泪水潸然而下。

“我宁可你恨我滥用权柄，杀了你爹呢！”裴寂说道：“我知道命已不长，活得了今年，活不到明年，所以，死前交代你，你也自己回东莱好好想清楚！旁人都羡慕帝王将相，真要卷进来的话，今天不知明天。孩子，你年轻，虽然这里的确有人，但是你的路，你自己想清楚。懦弱未必是无能，怕死不要入朝为官。我见你的性子倒与你亲爹十分近。地方上只有你、冲卡送海货，犯忌讳的事情，这都不懂？”

乙骏深深地坐了下来，点头说道：“我没觉得犯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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