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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蓉听了有些不明,问:“为什么我比爹爹更全才。”梁子君笑道:“他不会生孩子。”赵砚是在第二天的近中午的时候来的,熟门熟路,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正好瞧见黄蓉在亭子里给洪七公的衣服缝口袋,把手上的鸟笼子往树上一挂,走了过去,说道:“没看出来,你还会这个。”黄蓉瞧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又来了!又没有人请你。”赵砚在边上一坐,摺扇一扇,道:“溜鸟路过,顺便带梁子君去凌霄楼。”黄蓉说道:“她在西厢房,你自己找去。”哪知赵砚却凑得近了些,看了看黄蓉手上的衣服,说道:“第一次补衣服吧,我一看便知。我跟你说,衣服要补就一定要补得别人看不出来才是,我以前有件袍子不小心烧了那么大个洞,一个晚上就被一个……老妈子给补好了,天衣无缝,没一个人能看出来。”黄蓉看着赵砚用两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比画出来的那个圈,说道:“谁告诉你我在补衣服!不懂装懂!”赵砚自是不信的,说道:“你这不是补衣服是什么?”黄蓉回头只是嫣然一笑,说道:“你想知道,我偏就不告诉你。没见识!”当梁子君站在自家的门口,看着赵砚的大马车时不由的抹了一头汗,说道:“你通常溜鸟都会驾上马车?”赵砚半分脸红都没有,说道:“最近太阳大,我的鸟也喜欢驾车出游。”梁子君说道:“你不来我今日也会去凌霄楼的。”赵砚却完全不理会她,踩着小板凳上了马车,说:“我倒不如是想,我看,屋里那三个人,你一个都撇不下。”马车跑起来的时候,赵砚在车内的软塌上斜靠下来,腿也放了上去。然后说了句梁子君不怎么惊讶的话:“我这才知道原来你是女子,不过我若是假装你还是梁先生,你应也容得我稍稍放肆一些?”梁子君低着头在矮桌上挑了一颗梅子,丢到嘴里,笑道:“你随意便是。”赵砚上上下下的把梁子君打量了一番,最后还是说:“你既是女子,又为何要扮作男子?”梁子君的声音这个时候也从低沉的男声变为了清脆的女声,说道:“若你早知我是女子,又怎会允我在那里说书?”赵砚一想,那倒也是,没有听着哪个女子说书的,他那凌霄楼里莫说女子说书,即使是唱曲的也是不让进的。只是他向来自许天下事知个十知八九,如今竟然由一个护卫说了才知原来身边一个他唤作先生的人是女子,多少觉得有些没面子。于是便翻起旧帐来了,说道:“那你还找个人扮作你的小媳妇,骗了我一只龙虾!”梁子君实在是想不明白平日里连帐本都懒得看的人,怎么紧揪着一只龙虾不放。于是她说:“那回头我叫伙计把那只龙虾钱从收的彩头里扣出来。”这显然不是赵砚想要的结果,区区一点银子怎么能挽回他被蒙骗了几年丢的面子。他重重拍着桌子,坚决的说:“不行!”梁子君看出来了,这人是摆明了要犯混,她其实一直很好奇面前这个人到底多大年岁了。而这边也不知道多大年岁的赵砚眼珠子转得飞快,脑子转得更快,他用他那颗总是摇摇欲坠而不知,多少年没仔细想过问题的脑子迅速的找出了一个可以重创对方的方案,他呵呵一笑,说道:“你把你的小媳妇赔给我。”而就和赵砚想的一样,梁子君比他更坚决的说道:“不行!”这就对了,就是因为“不行”,所以爷才要的。赵砚的脚尖轻快的一下一下点在软塌上,说道:“爷就要她。”“她又不真是我的媳妇,我怎么赔给你!”“她吃了爷的龙虾。”“赔你十倍的银子!”“爷有的是银子,要么你把那只龙虾赔给爷,要么就把她赔给爷。”“你家是土地主吧?”“爷家是开酒楼的,凌霄楼,嘉兴城里最红火的一家。”赵砚有一个很容易被人发现的怪脾气,那就是他说“爷”的时候,万事没的商量,说什么他都是不听的。一直到马车在凌霄楼的门口停下了,梁子君有些无奈的说:“赵砚,你最好莫打她的主意,她心里有人了。”赵砚那得意洋洋的脑袋一直到梁子君都走到二楼了才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梁子君以为他要那叫黄蓉的小妮子做媳妇?开什么玩笑,他最多准备让她到厨房里刷几天的碗,或者是叫她给自己端茶送水,压压那小妮子的气焰。那小妮子心里有人了?上次和她一起被撵出去的傻小子?黄药师那样的人能看上这样的女婿?那他愿以后下棋都使黑子!话说这赵砚自从想出了讨黄蓉这个法子便缠上了梁子君,只要是在凌霄楼内,整日里跟手跟脚的就是:“你什么时候把那小妮子赔给我?”烦得梁子君恨不得跟他说:“你要那小妮子便自己与她说去!”可是转念一想,若这糊涂少爷真跑去说了,嬉皮笑脸的,被黄药师一掌劈死了也不是个事。是以也只得忍着他。拖雷带着华筝,以及哲别和博尔术,连同郭靖,还有蒙古众武士是在一天的上午到的凌霄楼,那通译上前问门口的伙计:“请问你们这里的梁子君梁姑娘可在?我们是她的朋友。”怎想的那伙计一听,乐了,说道:“你这蒙古人汉话说的不好,怎的把我们家先生唤作姑娘,应该叫先生,或者是爷才对。”听得拖雷,哲别和博尔术甚是奇怪,郭靖这才想起黄蓉与他说过,这个姑姑在凌霄楼惯常是扮作男装的。赶紧低声的与他们说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梁子君正好与赵砚一同从马车上下来,被他絮絮叨叨烦得想给他一脚,却发现赵砚的脸色微沉,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赶紧迎了过去,拱手道:“不知贵客前来,有失远迎!让几位久等,赎罪赎罪!”拖雷众人见得她这一身打扮,还有那甚似男子的嗓音颇为惊异,一时竟也没接上话,倒是郭靖先是作揖道:“郭靖见过姑姑。”梁子君这边将人都请入二楼的包厢,又着伙计为众随从武士安排了桌子,让他向来听书的客人们致歉,今日这书定是说不成了。回到包厢里坐下,梁子君解释道:“之前忘了与你们说,我在这酒楼里做的是说书的营生,这行当女子原是做不了的,是以便扮了男装,诸位莫怪。”华筝问道:“什么叫做说书?”梁子君答道:“就是讲故事。”华筝听了很高兴,马上说:“我喜欢听故事,姑姑有时候了说给我听。”要说这华筝早先便听得郭靖说了梁子君是他在这边新认的师父的好朋友,名义上唤的是姑姑,心想着郭靖终究是汉人,以后成亲了少不得要往这边跑,或是在此长住也不无可能,讨好这个人总是没有错的。可她哪里晓得梁子君听了她这一声姑姑,马上便想到了近日里总是闷闷不乐的黄蓉,再见得她与郭靖紧挨着坐在一起,甚是亲密的样子,心里自是不怎么快活。只是面上倒也不显出来,依旧笑道:“你若喜欢那自是好的。”倒是哲别大声的说道:“你这姑娘好好的一身武艺,不骑着马去砍金狗的脑袋,在这里说什么故事。”梁子君也只是说道:“我们汉人倒是没有女子上战场杀敌的规矩,也是无法,惭愧惭愧。”这话蒙古人却是不能苟同的,只说:“只要刀子够锋利,女子男子又有什么关系。”之类的话。而说着话的时候菜便上来了,上菜的伙计却是梁子君从未见过的,上完菜便垂手站在了一边。拖雷等也是被人服侍惯了的,倒也没觉察出什么。而梁子君却知道这人定是赵砚叫来的,心想他倒也不傻,若是派暗卫来,说不准郭靖便察觉了。席间觥筹交错,虽说语言不通,但有郭靖和一个通译在,说起话来倒也无什么障碍,只是拖雷等不断的请梁子君随他们北上,让她头疼得很,拖雷另又问及上次与她一起的黄药师,她见得郭靖与华筝这副模样,心想这让黄药师见到了那还了得,何况屋里还有个黄蓉等着郭靖退了亲去找她,这会子还是不见为好,于是便打发他,说道:“那人回家去了,也未与我一起。”本来梁子君听得他们也是赶着回去了,心下高兴的很,只想着吃完饭,把他们送出城,或是安置他们就在这凌霄楼住上一晚,再送走了便完事,可是人算终是算不过天,饭快吃完的时候,黄蓉来了。黄蓉是在街上听说来了几个蒙古人找凌霄楼的梁先生,所以先生连今日的书都没有说。她又是何等的聪明,一说到蒙古人,便想到了拖雷,再便是她的靖哥哥。停都没停一下的就跑来了。推开门后,两只眼睛便只是放在郭靖的身上移不开了,一声“靖哥哥”唤的那是满腹的委屈。而郭靖也是立刻站起来迎了上去,说道:“蓉儿,你来了。”话是简单,那相思却是聋子都听得出来的。在座的都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何况拖雷等去年与郭靖和黄蓉也是匆匆见过一面的,只是当时也没在意这个,现在一看也就明白了。华筝见到这个自是不高兴了,可拖雷与她打了个眼色,她也就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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