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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第2页）

&esp;&esp;谢长晏回头看了翁氏一眼，翁氏站在船舱口上，正一脸慈爱地望着谢繁漪。

&esp;&esp;“姐姐，你这些年过得好吗？”看她仪容精致，应是过得不错，可头发依旧披散着，并未盘髻，显然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她没有另嫁？那以何为生？

&esp;&esp;谢繁漪忽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这七年……寒夜饮冰水，冷暖唯自知。但是，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esp;&esp;谢长晏定定地看着她，不知为何，明明是姐妹重逢的温情时刻，明明是一个询问一个倾诉，将多年心事娓娓道来，该哭的哭该笑的笑……明明应该是这般感人至深的画面，她心中却没有想象的那么激动。

&esp;&esp;大概是源于彰华和公输蛙的教导，他二人都讲究导人理性，裁抑宕佚，慎其所与，节其所偏。拼装马车，要从正确的分类开始；面对难题，要从内中的逻辑想起。故而，久经熏陶的她这些年来，除了郑氏被杀那次，很少有被情绪冲撞得失去思考的时候。

&esp;&esp;因此，此番再见谢繁漪，震惊之后，便习惯性地开始质疑。

&esp;&esp;这里面说不通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esp;&esp;“姐姐究竟有何苦衷？”再想保持神秘，也不用装鬼掳人啊。

&esp;&esp;“妹妹可是为如意门而来？”

&esp;&esp;谢长晏的心“咯噔”了一下——终于切入正题了。

&esp;&esp;“妹妹来程已一年了吧？可有查到什么？”

&esp;&esp;谢长晏摇了摇头。

&esp;&esp;谢繁漪很含蓄地笑了笑：“那么，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esp;&esp;“怀疑什么？”

&esp;&esp;“如意门……是个谎言。”这个声音是从船舱里传出来的，谢长晏扭头，就看到了说这句话的胡智仁。

&esp;&esp;“如果我没记错，最早告诉我如意门相关讯息的人，也是你。”她还记得他当时面色骤白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就改口了呢？

&esp;&esp;“因为当时我并不知道——如意门，确实存在过，但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不复存在了。”胡智仁走过来，跟谢繁漪对视了一眼，才一脸正色地看向她，“而今的如意门，只是个借口——燕王为了起兵吞并程国而想出的借口。”

&esp;&esp;谢长晏下意识后退一步，脊背撞上了栏杆。

&esp;&esp;胡智仁连忙伸手扶住她，脸上毫不掩饰紧张。

&esp;&esp;谢繁漪的目光在他和谢长晏脸上转了个来回，抿唇一笑：“我们还是进舱说吧。长晏也需要看一些证据。”

&esp;&esp;谢长晏有些木然地跟着他们走进船舱，翁氏将一个大箱子搬了进来，放在几旁，并为三人倒好了热茶。

&esp;&esp;谢繁漪打开箱子，里面一堆东西，最上面的是一封信笺，年代久远，纸张微黄。

&esp;&esp;“这是风乐天写给太上皇的密笺，可惜只弄到了一封。”

&esp;&esp;谢长晏打开信笺，信笺写于十七年前，也就是彰华六岁时，发生在方清池事件后不久。

&esp;&esp;“……经查，如意门已不复存在，组织成员散落民间，隐姓埋名另辟生路。其中银门一脉为璧国姬氏所控，方清池通敌一事，蹊跷颇多，恐另有缘由。然，太子被掳，滨州刺史谢惟善被杀，可以此为由，追责程王……”后面便是如何兴建水师，训练水兵，提升战船等一系列方案。

&esp;&esp;谢长晏沉吟了一会儿，看向箱子，最上方的是本册子。拿起来翻开一看，缺了上半本，后半本里有一些名字、年龄、经历，看起来是本名册。

&esp;&esp;谢繁漪道：“这是这些年来燕王秘密遣往程国的细作名录，以八岁到十二岁的少女居多。她们假装落入人贩之手，被卖入程，随着机遇造化渗入各地。这些少女全都容貌不俗聪慧可人，大多成了权贵的姬妾。她们每个月起码要送一条情报回燕，而送的方式妹妹应该见过——死茧。”

&esp;&esp;谢长晏的睫毛颤了颤。她确实见过——孟不离就是用茧给燕王传讯的。

&esp;&esp;“可惜只有后半本，前半本里的人蛰伏时间更久，肯定更有用处。据说还有几个入了程国的皇宫，成了妃子。”

&esp;&esp;谢长晏仍是沉默，翻完半本手册后，将之放到一边，去看敛骨吹魂（2）

&esp;&esp;“人生百年，生则欢，老无惧，死无苦，情非物。身为谢家的女儿，人世苦乐，本就求一个无负苍生……”谢繁漪轻轻握住她的手，继而手上慢慢用力，“你若能做到，为何不做？”

&esp;&esp;谢长晏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逐渐加重的力度，抬起眼睛，与她对视，谢繁漪的目光是那么深邃，像把钩子，直将人的勇气全部勾起。

&esp;&esp;“无负苍生……”谢长晏低吟着这四个字，分明已被打动，下一刻，却越发悲哀，“那么姐姐你告诉我……孟不离的猫，何辜呢？”

&esp;&esp;谢繁漪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僵，有些错愕，有些始料不及。

&esp;&esp;“猫，也算在苍生内的吧？”谢长晏直勾勾地盯着她，“姐姐为了将我从孟不离身边带离，杀了那只猫吧？”

&esp;&esp;她在对胡智仁起疑后，做了三件事。第一件，去云翔客栈买点心。买点心是假，打听黄狸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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