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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点心便是石家厅堂前摆的那几样，蓉姐儿打开自己的盒子，先叫雁姐儿拿，她脸微微红了，伸手捏了一块，王家留下的点心案很有功夫，做的软香糕加了牛ru炼出来的油，便是这一层油加进去奶香扑鼻，冷有冷的滋味，热有热的滋味。不一时早退的那两个石家姐儿也叫人送了点心来，一样一盒子，俱是不一样的，看着也比雁姐儿拿出来的精致的多。这是常态，另几个姑娘不觉得，雁姐儿却怕在新来的蓉姐儿面前失了礼，垂了头不说话，怕叫她看轻了去。蓉姐儿看了一圈，眼睛一个个溜过去，又笑眯眯的转回来，浑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下午习字时拿自个儿的砚台给雁姐儿用，雁姐儿的砚台也朴素的很，看见蓉姐儿那方蕉叶冻拿在手里爱不释手，蓉姐儿手一挥：&ldo;搁你这儿罢，反正我明儿总要来的。&rdo;临出门去雁姐儿送她到二门边，看着候在门上的银叶绿芽两个又给蓉姐儿戴绣花围帽儿，又是问她累不累，先生和不和善，绿芽还低了声儿：&ldo;车里备了冰瓯儿，有酸梅汁子吃呢。&rdo;雁姐儿眼巴巴的看着蓉姐儿登了车，这才往里头退，跟在她身边的丫头环儿等回了房才说：&ldo;说是新进来金陵城王家的姑娘，只她一个女儿，后头还有个弟弟。&rdo;雁姐儿低低应了一声，一路绕过石子甬道回到自己家屋里，说是偏院，原却是给家里下人住的，虽也有个院落，里头房子却旧，日头也短，外头晒得石子发烫，这儿已经阴了。雁姐儿咳嗽两声，环儿拿了枚仁丹出来叫她含着，屋已经熏过，因着糙木多，早早就把竹帘子挂了起来，雁姐儿来投亲，身边只一个养娘两个丫头，如今小院里也是这几个人，进了屋子便往窗前一坐，拿出那方蕉叶冻的砚台来。养娘端了汤水来：&ldo;姐儿尝一口，还是热的呢。&rdo;雁姐儿应一声，养娘拿眼睛一扫：&ldo;这是哪儿来的，倒有好些年没见过了。&rdo;看雁姐儿伶仃的样子摸摸她的肩：&ldo;唉，若不是老爷夫人没了，姐儿如今比这石家两个姐儿富贵的多，如今却寄人篱下，这样的东西原在库房里头白摆着积灰，现在倒是稀罕货了。&rdo;&ldo;奶娘不必说了，我有主意。&rdo;雁姐儿放了汤碗，每每说到此处，不过是叫她自己打算，她算是跟石家沾着亲，可这一点点亲戚情分，还不足以让石家老太太给她寻好人定好亲事，幸而她比石家两个姐姐都小，这两个嫁了，才是她出头的时机。&ldo;今儿那个王家姐儿，想是跟表姨母走的很近，若能把这条路走通了，就好了。&rdo;她的手指头扣了蕉叶冻，浅浅一笑，刚才学里那点怯弱全不见了，指着两个丫头：&ldo;把萝筐拿来，这幅绣还差几针就好了。&rdo;铺开来是一幅宝华玉兰，一见倒似回到春日，雁姐儿拈了针，半个时辰收了尾，展开一笑：&ldo;这一幅总好有八两银，奶娘收好了，带出去罢。&rdo;进学堂女人湖哄幼弟换碗吃饭&ldo;娘，明儿叫我带炸莲藕饼吧。&rdo;蓉姐儿回家换了衣裳就去正院，茂哥儿一天没看见姐姐，正坐着玩呢，抬头瞧见她就张了手要她抱。蓉姐儿一把把他接过来，朝脸颊上最鼓的地方吧哒一口，抬头就要吃的，秀娘打了算盘算帐，拿了眉笔往薄子上添了一个数儿，听见这话头也不抬：&ldo;去了学里一天了，也不见你回来说说功课，成天想着吃的，藕还没长成呢，大些才好炸饼子吃。&rdo;这原是在泺水时夏日里秀娘常做的点心，夏日里莲藕卖得贱，连同小虾米仁儿买回来过十来文，再拌上一点点猪ròu夹两片藕片里，往面粉里一裹，炸出来金黄喷香，蓉姐儿五六岁就能自儿吃掉一碟子，加起来倒有她小手臂那么长的一结。&ldo;学里的事儿有甚个趣味儿，石家两个姐姐只读了诗就回房了，寄住的姚家姐姐怕羞的很，还有庄家姐姐，是吴太太嫂子家里的姑娘，秦家姐姐是吴太太弟妹家的姑娘，邢家姐姐是同我一样过去借读的。&rdo;蓉姐儿一面逗了茂哥儿玩，学大白那样把手藏住，茂哥儿嘻嘻哈哈的凑过来用力把她的手指头从拳头里掰出来。秀娘这回没送蓉姐儿去，为着她同石太夫人并不曾见过，是王四郎送到石家去的，他早早就由着吴老爷作东道，见过石家当家的石大老爷了，彼此吃了酒用了饭，算是说定了把蓉姐儿送进学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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