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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第2页）

&esp;&esp;执必贺提到了拔卡，让掇吉嗓子一下梗了一下，眼睛骤然一阵湿热，却被他强忍下来了。

&esp;&esp;当年跟随在执必贺身边的老军奴，逐渐凋零，近几年来，就他们三人而已。拔卡这个沉默寡言的老弟兄，一个照面就被那徐乐阵斩，这个场景，掇吉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见得能忘掉了。

&esp;&esp;听到执必贺语声有些悲凉，掇吉强忍着情绪解劝道：“老汗，少汗只是还缺些历练而已。经历此次之后，当能担起执必部重任来，老汗尽管放心就是。就算是失巴力，这次教训之后，想必也该有点长进。”

&esp;&esp;执必贺嘿的笑了一声，又问了一句：“军心士气如何？”

&esp;&esp;掇吉沉默，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难道能说现在军心动摇，骄傲的青狼骑已经都绷紧了神经，生怕徐乐在风雪中又冲杀出来？就算出去巡哨，原来十余骑就能撒出十几二十里。现在没有两个百人队，青狼骑都不敢出营？就算是出营，不过三四里就匆匆回返，再不敢多向南深入一点？

&esp;&esp;现在全军上下，都等着执必贺说出一句撤军的话。纵然撤军途中，这数千挨饿受冻的军奴民夫，几千上万好容易拼凑起来的转运物资的牲口，只怕在路上就得丢下一大半。欠着阿史那家的那么多军资粮秣器械，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

&esp;&esp;但丢掉这些执必家的青狼骑，执必部就再难在阿史那家之下立足于八王帐之中！

&esp;&esp;掇吉如此，执必贺也不追问下去了。按着膝盖，从榻边站起。

&esp;&esp;膝盖关节发出咯咯响声，如一辆已然老旧失灵的车子。

&esp;&esp;执必贺轻声道：“给某披甲。”

&esp;&esp;掇吉浑身一震。

&esp;&esp;已经多少年了，执必家老汗未曾披甲在身？一名汉家小将，就将执必家老汗逼迫到了这等地步！

&esp;&esp;掇吉上前一步，解劝了一声：“老汗，真的还要打下去么？等刘武周上来……”

&esp;&esp;执必贺冷冷道：“某就是要等刘武周上来！”

&esp;&esp;掇吉不知所以，只是看着执必贺。执必贺也懒得向他解释为什么就要等刘武周上来，只是摆手让他去取甲胄。

&esp;&esp;“一旦退军，执必家就算还保有青狼骑大部，但威望就全然垮塌！执必家压服治下部族，得阿史那家重用。靠的不是这上万青狼骑，而是执必家狼旗一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过之处，尽皆屠灭！今时今日，执必家一步也退不得，哪怕我们父子，全都葬身在此间！”

&esp;&esp;烽燧之中，执必贺的声音冷冷回荡，在空气中似乎都带出了杀伐的金属碰撞之声！

&esp;&esp;掇吉躬身领命而去，去取执必贺的甲胄。

&esp;&esp;执必贺踱到箭孔之前，想撩开帘子向南而望，最终还是忍住。

&esp;&esp;刘武周啊刘武周，但愿你还是我认得的那个刘武周！如此局势，你就甘心在此间和我执必家拼个同归于尽不成？

&esp;&esp;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esp;&esp;南下（九）

&esp;&esp;可尔奴只是躺在一块硬木之上，连皮裘都没垫着，又冻又疼，只是低声呻吟。

&esp;&esp;和徐乐一场厮杀，可尔奴百人队彻底被徐乐举动牵动，结果被前后夹击，打了个稀里哗啦。可尔奴情急生智，用马遮挡自己，总算是逃得了一条性命。

&esp;&esp;可一匹战马，重达数百斤，加上还有两方人马践踏而过。饶是可尔奴双臂强健有力，用力为自己撑出了一点空隙，还是被压得身上到处骨折筋断。在冰天雪地中又给冻得迷迷糊糊，要不是被来收拾战场的奴兵踢了一脚，呻吟了一声，说不定就这样冻死在战场上了。

&esp;&esp;可尔奴给抢了回来，正放声悲号，扯落自己胡须的失巴力。不得执必贺号令，跌跌撞撞就直冲了出来，接过自己儿子，亲手照应。

&esp;&esp;可尔奴奉命节制诸百人队，出而迎战徐乐所部。以优势兵力反而被打得惨败。就算凭借着失巴力的情面，不至于覆军杀将，这也是不折不扣的罪过。

&esp;&esp;可尔奴被扔在一个冰冷的帐幕之中，外间有青狼骑值守。除了食水之外，无一名医士入帐而来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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