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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次当上秘书 勤勉倍（第1页）

“双买断”工作迟迟没有进展，厂里几名主要领导都很着急。

“一个上好的决策，如果执行不利，还不如一个中策乃至下策。”在一次厂长办公会上，邹冬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既然‘双买断’几个月来没有一点成效，一时半会儿估计还是出不来，时间又不等人，我们能不能退而求其次，直接从最后的计件工资方案开始入手，倒过来做这一套方案。成本、消耗等定额控制指标先不去管它，只按现有标准制订一个总的定额，定额如果无法分摊到工序，甚至只考核分厂就行了。等分配标准出来以后，再参照《国标》慢慢去优化各种消耗指标，建立配套的考核方案。”

我没想到邹冬生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所有的人没有想到的这一点，甚至连分管劳资和生产的副职们都没有想到的问题，他却想到了。他平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给人的印象很马虎。

他的提议无疑打破了几个月来的僵持局面。女书记听了邹副厂长的发言，也随声附和道：“哎！到底是应该先生蛋呢，还是先生鸡？”

从我一来到这里，魏少伦就多次在厂党政联席会、厂长办公会上提出要建立全面经济核算体系，他的宏伟构想很科学，也很切合企业的实际，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而且不管哪一个企业，想要直面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都必须朝着这个既定的方向努力，必须建立起一套较为完善的内部核算体系和模拟市场化运作的机制，把竞争压力逐级传递到班组。但作为一个停产多年的企业，管理基础太差。现有人员的素质又达不到实现这种管理的要求，所以无法一步到位，必须分步加以实施。如果某项关键性的工作长期卡壳，神龙见首不见尾，势必会使军心产生动摇。

魏少伦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觉得邹冬生的提议不无道理。回到宿舍后就向我吩咐：“品川，要不你先拿一套机关人员的结构工资方案。”略为停顿了一会，又补充交待：“你先找厂劳资员，把总厂、分厂两级管理人员名单、管理人员工资平均标准，工资总额基数摸清，在保证管理人员工资总额提升幅度不大，平均工资水平又有一定涨幅，机关人员相对精简的前提下，尽快拿一套方案出来。”

显然，魏少伦已决定先选择结构工资这个最容易的点来切入，下一步再考虑推行计件工资方案。

按照魏少伦的吩咐，我利用白天的时间先到各部室和分厂了解情况，晚上拿着厚厚一摞工资册，专门找了间没人住的房间，马不停蹄地开始连轴转。遇到不懂的问题，就敲开隔壁生产部技术员的门向他求教。夜深时魏少伦回来，见我不在房间，从技术员那里得知我的去处，敲开房门见我仍在伏案工作，草纸上全是些密密麻麻的数字，不住地点头。还对一旁的人说：“不要打扰他了，他已经进入状态了。”经过两天两夜紧张工作，一套系统的结构工资方案制订出来。

接下来的计件工资方案，考虑到我来的时间不长，对厂里的情况和管理工作的一些大致步骤和要领都不太了解，决定由公关部的老彭牵头，由我来协助。我首先跟随老彭一起，拿着手表到各个岗位去测算不同等级操作手的实际单产，然后分头测算出各个岗位现有工资基数里的单价系数，再确定一个主要品种为标准品，按不同质量等级与消耗确定不同的等级单价，最后实施定员定额。二个多月过后，计件工资试行方案正式出台。

那是我第一次参与企业大型综合管理方案的制订，就象怀胎十月的孕妇对即将诞生的小生命充满无限向往一样，我们也对自己的首度杰作充满忐忑不安的期待。没想到方案出台的第一个月就把人搞得几乎要崩溃，不仅各种猜测、置疑之声四起，而且方案实施后的第一个月，产量开始遽然下降。当时的感受，就像站在冰窖里被人猛然浇了一盆凉水，全身上下都感到彻头彻尾冰凉。

正当我们心灰意冷，对自己的方案几乎完全丧失了信心时，更让人意料不到是，紧接着会出现“山穷水尽疑远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第二个月产最开始大幅提升，不仅达到历史最好水平，而且是从最好水平的13万米一下子飙升至19万米，随着产量的大幅度提升，单位成本自然下降，质量指标直线上扬，当月就实现扭亏为盈。操作能手、一级挡车工陆厘姿当月工资超过300元，比厂长们的工资还要高。

当时连我们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过去厂里的对外报表上报盈利，其实都是虚报。很多亏损企业出于对外形象和争取银贷的考虑，也都是这样去操作，实际上企业还是在亏损。所以这次实打实地扭亏，大家心里都很激动。

内部管理初见成效后，大家的精力转而又投向了新建的服装厂。

服装厂还未上马，各种广告就开始铺天盖地。当时为了节省开支，经营部制作了很多的大型横幅，并把所有的业务员全部召集起来，采取分片包干的办法，在市内各主干道的围栏、电线杆等处张贴、悬挂。市区内到处弥漫着“格拉巴蒂”旋风。

新闻口的广告主要是由我来负责，记得第一次到报社广告部，我把报社一位要好的资深编辑一同邀上，来到一楼广告部大厅。跟广告部主任磨了半天的嘴皮，说得口干舌燥，他仍不肯做太多让步。被逼无奈的我最后只得用激将法，把空白支票往他跟前一伸：“主任，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我把空白支票给你，数字由你来填，你填多少就是多少。”他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按我所报的极优惠价成交。

不久魏少伦又委托我到美院找到他熟悉的一位美术老师王冬来，设计出服装商标清样。并到工商部门进行商标登记注册。

由邹冬生副厂长负责外委加工的真丝砂洗服装开始源源不断地发货回来，最低的丝绸服装出厂价就卖到了140元，且销量十分惊人。慕名前来采购服装的人络绎不绝，经营部门前经常是人头攒动，很多人托关系、批条子，一度门可罗雀的厂区内如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格拉巴蒂”真丝服装声名鹊起、名声大噪。

新筹建的服装分厂自产的服装也开始大批量问世。由于有高档丝绸服装的拉动，自产服装销量也很可观，仅管售价只有几十元，但由于全部都是使用本厂生产的面里料，消化了大批库存积压品。“格拉巴蒂”服装在市面上风靡一时。

企业刚刚有一些起色，却传来魏少伦要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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