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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第2页）

&esp;&esp;只是现下的钟礼，原已不是昔时一无所知的光景，母亲说什么，自便去做什么。

&esp;&esp;他往书房那边绕了绕，见左近无人，便飞快地又折返回来，倒偷偷去到何意如卧房后窗处，隔着纱窗，竖耳倾听。

&esp;&esp;只见室内的蕊儿正点着薫香，何意如正拉着钟飞鸿的手，温言软语，先是跟她说了些闲话，慢慢地便把话头引到女人的一些私事上来。

&esp;&esp;何意如只跟她道，自己家这老三原是胎子里带来的体弱，以至于从小便元气不足，倒看了不少的医生，也是无用。直到后来遇了一个南边的好大夫，给了几副上好的方子，才终将钟礼这体虚之病治得好转起来。

&esp;&esp;只是那大夫临行前特意叮嘱过，说是这孩子终是根基不牢，日后娶妻时，若要夫妻之事正常，且能顺利育了后代，则定要那女方常服了他给留下的一副丸药，才可以阴滋阳，固了钟礼的根基。这夫妻便也才能和美恩爱，绵延后代。

&esp;&esp;钟飞鸿虽是新派些的女子，却终究不过十八年华，听得这些，早面红耳赤。不过她一颗心全在钟礼身上，此时终得与他婚娶，已经兴奋莫名，听得这未来婆婆所说之事都是为钟礼与自己着想，哪能不知好歹，立时便对何意如保证，莫说是对钟礼有益的良药，便是毒药一碗，自己现下也定能喝下去。

&esp;&esp;她这话说出来，何意如故意拍了拍她的手，口中只道“胡说”二字，可是眼睛里，却露出一丝莫名的紧张。

&esp;&esp;见钟飞鸿这样痛快地接受，何意如便也不再多说，从一个只自己才能打开的小匣子里，珍重地取出一个瓷瓶，把它交给钟飞鸿。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说与钟礼知道。毕竟男人都要面子，要是知道自己需要靠妻子服食药物来维持元气，未免怕他失了面子，倒容易引起不好的副作用出来。

&esp;&esp;钟飞鸿忙答应着将那药瓶收好，站在一边服侍的蕊儿一声不响，眼睛却盯着她揣进怀里的瓷瓶，微微蹙眉。

&esp;&esp;待到两人又闲话一会儿，说了些婚配之事，钟九那边便打来电话，说是府上已派了车来，接钟飞鸿回去，也要谈论些婚嫁之事。

&esp;&esp;待钟礼将钟飞鸿送到车上，与她挥手告别后，他勉强带着笑意的脸上，刹时竟没了一丝的血色。

&esp;&esp;他像是失去魂魄般独自往自己住处走了半晌，眼前晃来晃去，尽是母亲交给钟飞鸿的雪白瓷瓶。

&esp;&esp;他生性虽然单纯良善，但也仅限在昔时。而现下，他却早就已经猜到，那瓷瓶里的药丸，绝不是像母亲说的那样，是以阴补阳的良药，可以帮夫妻孕育后代。相反，那东西的用途，却必是让钟飞鸿吃了它后中，永远都不可能怀上孩子！

&esp;&esp;钟礼静静地站在一株歪脖树下，眼睛望着西天血红的残阳，嘴里却像是自言自语道：

&esp;&esp;“好妹妹，我已经害得你成了这个样子，若再让你吃了这样断子绝孙的药去，我钟礼又怎么有脸再面对你的眼睛。”

&esp;&esp;他叹了口气，又幽幽地道：“其实我并不怕死，怕得是我死了，你却也不能活。想来你爱的，自然是现下这个活着的、完整的我。那么若我虽然不死，但却不再完整的话…是不是，便不再是你心中的我了…”

&esp;&esp;

&esp;&esp;泊春苑今晚的夜，似乎比素日里都要更幽深一些。

&esp;&esp;睡房中的红香锦被早已摊平在大床上，可是被子里，却空无一人。

&esp;&esp;秦淮正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天边一弯淡白色的月亮。月光下的院子里看起来朦朦胧胧，隐约中却可看见一个男人略有些驼背的身影，正手持一把喷壶，一株株浇灌着院内的花草。

&esp;&esp;这男人，还真像他在报名处所说的那样，从回来后，便一声不吭，一直在院子里给花草施肥浇水。当然，他最精心侍弄的，还是那株四时锦。

&esp;&esp;终于，所有的花木都已经浇好了水，施过了肥，钟信似乎往睡房这边看了一眼，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慢慢走了回来。

&esp;&esp;秦淮只觉得萦绕在心中整整一晚的紧张与忧虑，这时候随着钟信的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

&esp;&esp;他下意识走到床前，静静地坐在自己那一边。

&esp;&esp;该来的，跑不了。

&esp;&esp;钟信微垂着头进了睡房，余光中，可以看到嫂子还没有躺下，似乎是在等自己回来。

&esp;&esp;他快手快脚地进到里面洗了洗，把方才一阵忙碌后汗湿的衣裳换了干爽的，才来到床边。

&esp;&esp;“这早晚了，嫂子倒还不困吗？”

&esp;&esp;钟信钻进了被子，一只手抓住灯绳，低声问了句。

&esp;&esp;秦淮瞥了他一眼，却只看到他一如寻常的淡然神色，心里荡了荡，也轻轻钻进了那锦被中。

&esp;&esp;钟信拉了下灯绳，房间里刹时间暗了下来，只有窗外的月光，却如不知人心意的孩子，不管不顾地跑进了房来。

&esp;&esp;良久，房间里都无人说话，只有两个男人略显粗重的喘息声。

&esp;&esp;大约是秦淮轻轻翻了一个身的缘故，一直侧身而卧的钟信，也忽然间平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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