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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羡南闲散地靠坐在椅子上,眉眼里也辨不出几分喜怒,赵西政憋屈,但也愿赌服输,老老实实把戒指褪下来递过去。
骰子又玩几轮,叶绯运气不错,连着赢了四五次。
然后桌上那些人的手表都摘了下来,他们身上的东西也不多,不过一个手表大概也有六七位数的。
到后面最后一次。
一男人说,“身上都没东西摘了……得了,得从家里搬了。”
“那不用,”黎羡南淡笑,靠坐在椅子上,风轻云淡说了一句,“脱衣服还是学狗叫,选一个。”
黎羡南这句话说出来,桌上静了几秒,赵西政算是先看出来的,忙打哈哈说,“行啊你南哥,你带来这妞厉害啊,下回咱们去澳门玩。”
叶绯也愣愣地看着黎羡南,黎羡南把玩着赵西政的戒指,让侍应生给叶绯倒了杯热水。
叶绯无措,自觉找了个借口,说玩累了,先去趟洗手间。
黎羡南让侍应生带她去。
也就是叶绯这一走,赵西政想说点什么。
黎羡南早有预料,把戒指扔赵西政手里,但桌上别的东西没扔回去。
“不会说人话可以不说,”黎羡南的语气依然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却让人心里压迫十足,他又笑了笑,“你们说,我头回带个姑娘来,你们给我吓着了,谁给我赔?”
连带着赵西政都不敢搭腔了,踹了旁边那男人一脚,“好端端的你提什么狗叫……”
男人一脸委屈,也不敢多说话。
黎羡南抽身站起来,去外面露台上吹风。
赵西政犹豫了几秒,还是跟上去。
“南哥,你……”赵西政总归是看出点什么。
“她在一文化公司实习,”黎羡南没看他,闲闲地依靠在栏杆边,从口袋里摸了烟盒,说,“刚才让她去跟你你妹妹说话呢,也没跟你妹妹说几句,她要有心,也不至于不知道赵西湄是谁。”
“……”赵西政抿唇,“那你也还是有点儿防备心,总不能做慈善了吧。”
“你听过一句话没?”
“什么?”
“与其诅咒黑暗,不如点燃蜡烛,我倒是挺庆幸,我现在还能给人当回蜡烛,”黎羡南淡笑,“回去吧,以后少在人跟前乱说话。”
——即便赵西政跟黎羡南认识了也有小十几年,但有时候也仍然揣摩不透他在想什么,这么多年,黎羡南总是和和气气,也没动过怒,但今天那句话,好像划了个无形的底线。
叶绯在洗手间呆了一会,回来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在喝酒了,没看到黎羡南的身影,视线在昏暗的房间里搜寻了一圈,看到了露台上的人影。
房间里的灯光太昏暗了,加上几人一直在抽烟,青白色的烟雾缭绕,燕京的冬天干冽萧瑟,一切都好像蒙着一层不太真实的灰霾。
房间里热闹喧嚣,他独身一人站在外面,那是一种别样的孤寂。
欢笑声沦为陪衬,让他更显落寞。
叶绯站在那看了一会,黎羡南背对着她,似乎也只是看着远处,姿态有些闲散,手里夹着一根香烟,并没有抽。
他像是游离在世界之外,可她没来由地想到他围在她脖颈上的围巾——那分明是有温度的。
叶绯脚步不由自主走过去,拉开玻璃门,一阵冷风袭面,烟味早已四散。
“怎么过来了?”
黎羡南听见声音回身,随手将手里的烟熄在烟灰缸里,瞧见她没穿外套,又笑着说,“外面冷,进去吧。”
叶绯摇摇头,“我不冷。”
这话说的,只要他看到,一定能看出这是一句谎话。
黎羡南是看出来的。
她就穿了一件薄薄的高领毛衣,扎着的马尾有些松散,垂落了几缕不太听话的碎发,软软地拂过了她的鼻尖。
就这三个字,还说的有点发颤。
黎羡南猜她大概是想在外面坐一会,于是没有赶着她进去。
两人并肩在这露台上吹着冷风,叶绯的手冰凉,往袖口里缩,偏头看着黎羡南,他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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