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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什么？”一个男孩气喘吁吁的声音忽然响起，随之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阵连续不断的脚步声。

有声音？

难道是程砚吗？

温烛飘去了屋外，一个瘦弱的男孩，怀中正抱着一个用纸裹着的东西，因为刚才踉跄着摔了一跤，药包有几处破损，包装盒就这么露出来，但是仍然被男孩死死地用手捂住。

“你们不要跟着我了！”他身子看起来虚弱到不行，刚刚那段追逐已经让他有些脱力了，他靠在墙上，虽极力忍耐，但还是藏不住那已经有些颤抖的身躯。

“林易禾，我很好奇，你哪来的钱买的药？该不会是偷的吧？就知道你这种穷乞丐，就算有人给你取这种好名字，你都藏不住乞丐的本性！来，我们来没收他的赃物！”

领头的那位，还是年纪很小的模样，可这副浸润在社会里很久才会有的市侩小人的神态，却是没有少半分。

林易禾紧紧抱着自已怀里的纸包，向后挪动了几步，他应该也是知道，自已如今绝对不是这群街头混混的对手，他抬起头。

此时屋外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的脸上还沾染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上的泥水，整个人看起来瘦弱又狼狈，但是他还是抬头看向那群一看就不怀好意的人，“你们让我走，我奶奶生病，很需要这些药救命……以后你们让我干什么都行。”

“哦？什么都行？”领头的那位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上次你把我们的人揍了一顿，那现在，你乖乖让我们也揍一顿不许还手，这件事就算了了，怎么样？”

“毕竟，你奶奶病成那样，还能耽搁吗？”

说完，又是一阵哄笑声。

林易禾的长睫微微颤抖，眼眸微垂，抿着唇，终于还是将自已的自尊放下了，“好……”

“哎！你们别打人啊！这也太狠了，会出人命的！”温烛看着眼前已经发生的事情，简直急得不行，但是他空有虚无的身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荒诞残忍的一幕，除了在这边做着只有自已才能听到的呐喊，再也做不了其他的任何事情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屋外的小雨都停了，那群人才像是终于尽兴了一样，那领头的人最后还踹了已经趴在那一动不动的林易禾一脚，“不会被打死了吧？真晦气。”

“你们有病啊！真要报警把你们抓起来！”温烛真的要被这些人给气死了。

他凑过去，林易禾此时整个人趴在地上，整张脸都被血污糊满了，只有身体的微弱起伏昭示着他还活着。

“你没事吧？”温烛知道林易禾肯定听不到，但是他还是莫名心疼这个孩子。

林易禾的睫毛颤了颤，他从那大片的血水中支起自已的身躯，即使他已经狼狈成这个样子了，但他怀中的那个纸包裹的物品，却没有被损毁半分，连那脆弱的牛皮纸都还保留着原本的干燥。

他一步一步，一脚深一脚浅地在已经积了水的小巷里往前走着，温烛有些不放心，仍然跟在了他的身边。

“小心！”看着前面有个被水掩住的深坑，温烛脱口而出提醒道。

林易禾脚步一顿，往旁边走，绕开了那个深坑，同时，那双已经有些充血的眼眸微微撩起，向四周看去，但却是空无一人。

温烛看着他像是听到了自已的提示避开了水坑的模样，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他心中。

眼前这位小可怜，难道就是程砚？

少年时期的程砚？

不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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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烛继续飘着跟上去，“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你真的能听到我说话吗？”

林易禾仍是依旧一步一个踉跄地向前走着，最后停在了一间破旧的房屋前，紧紧捏着手上的纸包，用本就有些破旧的衣服将自已脸上的血污尽数擦去后，才慢慢走进里屋。

里面难道有人？

这间屋子，可不就是温烛一开始看见的那间破败不堪的屋子嘛？

温烛见林易禾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也不由自主地噤了声。即使他也并不知道他这种行为林易禾能不能感受到，毕竟林易禾除了一开始的一点点细微的反应外，就像是半分也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一样了。

这让温烛不由怀疑，自已一开始察觉到了的那些不对劲的地方，是自已的错觉吗？还是说，自已眼前这个看起来还不满十岁的孩子是在假装听不见自已的声音骗自已呢？

林易禾拉开一扇被草席盖着的门，一边进去一边轻声唤着，“奶奶。”

怪不得自已刚刚以为里面没人，原来是在这草席后面啊。温烛跟着林易禾走了进去，里面的空间不算很大，但是比起外面的空旷凄凉，里面明显多了很多东西，更有几分生活的气息，一个面色苍白的老婆婆正躺在床上，此时听到了声音，有些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声音沙哑且透着几分苍老，“易禾，你回来啦？”

“嗯，奶奶，我带着药回来了。吃了，吃了你就会好了……”说到最后，刚刚在一群混混的围攻殴打面前都没有畏惧半分的林易禾，此时声线却透出了几分明显的慌张。

“唉……”林奶奶叹了一口气，“易禾啊，这药可是很贵的……”

“这是我拿东西和……”

林奶奶勉强伸出手，朝他摆了摆手，林易禾即使此时有些着急，但还是乖乖止住了话头。

“我知道，易禾一直都是好孩子，东西肯定都是来路很正的。只是啊，奶奶恐怕撑不过这个冬天了，这些东西还是留给你以后救急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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