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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节（第1页）

&esp;&esp;“搞基是什么意——算了，猜也能猜到。”朱贺霖气急讽刺，“你苏清河倒是忠心不二，可惜我父皇并不领情，边防不稳时将你贬去西北，刚回京又把你甩来南京。就这样，你还是一门心思地舔老腊肉，实乃贞臣，要不要小爷我提请朝廷给你颁个‘三贞九烈’的匾额？”

&esp;&esp;这下苏晏也怒了，在布料带起的水花中，一拳就往朱贺霖脸上招呼。

&esp;&esp;朱贺霖没有躲，颧骨上挨了一下，紧接着动手反制，把他的两只手腕连同上半身向后折，压在池沿冷硬的石面上。

&esp;&esp;出浴时穿的白色贴里，成了半透明的纱布裹在身上，苏晏还在呛咳，喘气道：“与什么忠心、贞节无关，我与皇爷之间，有执手偕老的情意，也有道同契合的志向。”

&esp;&esp;“别说了！”朱贺霖咬牙低喝。

&esp;&esp;“明明小爷才是最先认识你的……”他不甘地低头，将前额抵在苏晏的眉心，话尾依稀带出了哭腔，“父皇能给你的情意，能让你实现的抱负，小爷也能，而且比他给的更真、更多。”

&esp;&esp;苏晏心里也很不好受，叹道：“遇见有先后，爱上却不分早晚。我对小爷，确确实实没有男女之情。”

&esp;&esp;“等小爷再长大一些——”

&esp;&esp;苏晏打断了他的话：“跟年龄没有关系……呃，也有关系，但不是那种关系。总之……我可以为小爷拼命，却不想和你睡觉……懂？”

&esp;&esp;朱贺霖陷入沉默，急促而粗重地呼吸着，年轻赤裸的身躯在白雾缭绕的池水中弯曲前俯，像一棵折服于风情月意的青松。最后他撤去手上的钳制，嗓音哽塞地骂了声：“滚！”

&esp;&esp;苏晏一身贴里淅淅沥沥地滴着水，灰溜溜地滚出了春和宫。

&esp;&esp;刚走到廊下，寒风吹得他瑟瑟发抖，湿透的衣物内仿佛万针攒动，刺痛感直往皮肉骨髓里钻。

&esp;&esp;“苏大人！”背后有个声音叫道。

&esp;&esp;苏晏打着哆嗦回头，见富宝手里挽着厚厚的衣物，匆匆赶上来。

&esp;&esp;“哎呀苏大人，你脸都冻青了。”

&esp;&esp;富宝连忙请他进了旁边偏殿的门，让他用棉巾擦干身体，再换上干爽厚实的衣袍，最后还加了件披风。

&esp;&esp;“小爷让你送过来的？”苏晏把手放在熏炉上烤，吸着鼻子问。

&esp;&esp;富宝笑道：“小爷叫奴婢别说是小爷叫奴婢送来的，所以，不是。”

&esp;&esp;苏晏怔怔地看着熏炉。

&esp;&esp;“小爷……”富宝斟酌了一下，最后只说了几个字，“对苏大人是烈火真金。”

&esp;&esp;苏晏惆怅地叹口气，摇了摇头，又百感交集地叹口气：“其实真金也怕火炼，我怕炉子温度太高，把他给烧融了。”

&esp;&esp;他起身抖了抖披风，把胸前纽子扣好，戴上冠帽，说：“你好好伺候小爷，找机会宽慰宽慰他，明日我还会来。到时哪怕他再发怒撵我，我也不会滚。公是公、私是私，一码事归一码事，白鹿案的真相调查迫在眉睫，没时间给我们吵架闹情绪。”

&esp;&esp;回到住所后，苏晏吩咐小北多点两盏油灯，他要写信。

&esp;&esp;太子是个强盗

&esp;&esp;苏晏梦到了京城：忽而在他刚修葺好的大宅子前，与踏霜归来的沈柒打马重逢；忽而走上巍峨宫殿的楼宇，看见凭栏远望的景隆帝，正背着手沉静等待……

&esp;&esp;楼高风急，他被卷入云雾，雾散后周围是一片苍茫草原，马蹄声过耳如同天际滚雷。马槊前刃的亮光从他头顶掠过，他吓得闭眼大叫一声，却听豫王哈哈笑着将他拎起，甩到了身后的马背上。

&esp;&esp;马背颠簸得厉害，他抓住了将军盔甲外的玄色斗篷，入手却是蓬松卷曲的黑色长发，带着特殊的膏油香气。发间串着金珠的细辫被疾风扬起，抽打在他脸上。

&esp;&esp;他惊悸又神往地问，这是要去哪儿？

&esp;&esp;策马的天神说，去风停住的地方。

&esp;&esp;风在史书的哪一页停住？他回望云雾中的浩烂都城，生出归心的瞬间，如应了咒般向后坠下马背，重又落回烟火人间——

&esp;&esp;腿部肌肉猛地一抽，身体从坠落感中骤然惊醒，苏晏睁开了眼，窗外天光微亮。

&esp;&esp;在南京不需要上朝，也不需要去礼部官署应卯，甚至一连几天不上班，都没人敢问他这个堂堂礼部侍郎、三品大员去哪儿了。能管得到他的只有鲁尚书，可鲁尚书因为奏本或被调包、引发东宫告劾之事，成了过江的泥菩萨，在家中烦恼惶恐，不知该如何是好。

&esp;&esp;苏晏在行政职务上成了条真正的咸鱼，却仍觉得自己有操不完的心。

&esp;&esp;盥洗完毕，他穿着便服出门，去集市摊子上吃早点，吃完随手给太子打包了一份，还记得对方爱吃小笼汤包和溏心水煮蛋。

&esp;&esp;坐马车到东华门外，溜溜达达走向春和宫，等待守门的侍卫通传。苏晏还在担心太子因为昨晚的事生气闹别扭，不愿见他，结果没站几分钟，就得到了回应——

&esp;&esp;“‘让他带蛋进来，没蛋滚！’”侍卫忍笑，告罪道，“苏大人切勿见罪，小爷要求卑职将原话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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