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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2页）

&esp;&esp;“世叔，还请提点小侄。”苏晏边走，边向蓝喜低声求问。此番他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赶紧与这大太监多攀攀关系。

&esp;&esp;蓝喜翕动嘴唇，声如蚊蚋：“林中有眼。”

&esp;&esp;苏晏先是悚然一惊，随后又觉得不出意料。

&esp;&esp;豫王是什么样的风评，难道身为他胞兄的景隆帝心底没数么？同意他教习自己射箭，在群臣前全了豫王的面子，再在林子里安插一两个探子监视，这太是老谋深算的皇帝能干出的事儿了。

&esp;&esp;如此说来，和豫王之间的那点破事……苏晏磨了磨后槽牙。

&esp;&esp;事情有点麻烦，但又并非全然无解。在殿外候召的时间，刚好可以用来思考对策。

&esp;&esp;-

&esp;&esp;豫王进入殿内，见景隆帝负手站在窗边，行礼道：“臣弟奉诏而来，皇兄有何训示？”

&esp;&esp;皇帝背对他，语声平静：“二十七人。”

&esp;&esp;豫王微怔，笑道：“什么二十七人，皇兄这机锋，叫臣弟摸不着头脑。”

&esp;&esp;“这些年来，被你上了手的朝臣士子，总共二十七人。朕命人逐一登记在册，你可要看看，有无疏漏？”

&esp;&esp;豫王脸色一僵，忽然挑唇，笑意更深：“不必了，皇兄胸有沟壑，所言极是。”

&esp;&esp;皇帝叹气，转身直视他：“老四，你也该收敛收敛了！如此放浪形骸，你知道现在朝野内外如何议论你？知道朕每日要按下多少弹劾你的折子，留中不发？”

&esp;&esp;“臣弟不知身犯何罪。”

&esp;&esp;“国之朝堂，所有官员都是选拔出的人才，不是你的后花园！”

&esp;&esp;“皇兄息怒，臣弟绝无采花之意。”豫王踱到桌边，倒了杯茶，端给皇帝，“臣弟的确爱结交风流士子，唱酬来往之后，彼此情投意合，做点风月之事也是有的。但臣弟一不用强，二不胁迫，无不是你情我愿，好聚好散。顶多算私德有亏，也当不得什么大罪吧？再说，律例不禁男风，几乎所有士大夫家都养着娈童，怎么就指责臣弟一人呢？”

&esp;&esp;皇帝不接茶盏，“就算在府里养百八十个娈童，朕都不管你。但官员不行，无论品秩多低，都不该是你猎艳的对象。之前朕没有发作，也是看在你没有逼迫他们的份上，但今日——”

&esp;&esp;“今日如何？”豫王端着茶盏，指尖稳如磐石，杯中水平如镜，连一点波动都没有。

&esp;&esp;皇帝盯着他，目光冷凝，慢慢道：“苏晏有才，朕要好好琢磨他，历练他，将来或可委以重任。今所行之事，朕不希望再有如此厚颜无耻

&esp;&esp;苏晏笼袖躬身站在殿外候旨，忽然听见两声厉喝从殿内传出，一声“滚出去”是轰撵豫王，第二声“滚进来”便是传唤他了。

&esp;&esp;景隆帝素来雅度，不爱高声呵斥，看来这下是气得够呛，苏晏不禁有些心里打鼓。

&esp;&esp;余光瞥见绛紫色盘龙袍角扫过，他不禁抬头一瞄。

&esp;&esp;豫王的脚步也在他面前略作停顿，两人对了个正眼。

&esp;&esp;苏晏朝殿内呶了呶嘴：陛下问了什么，你怎么回答的？

&esp;&esp;豫王却半点没有与他对口供的意思，眼角藏笑，微微噘嘴，做了个隔空亲吻的调情，径直走了。

&esp;&esp;苏晏恼火之下，在应对方案中选择了pnb。

&esp;&esp;他决定铤而走险，大闹一场。

&esp;&esp;蓝喜匆匆走出殿，在他耳边低声嘱咐“皇爷在气头上，多多顺承，切莫违逆”，将他领进去，又关上殿门退走。

&esp;&esp;苏晏见殿内一个侍奉的宫人也无，景隆帝坐在窗边桌旁，手里握着个黄釉茶杯，面沉如水，审视他的眼神幽深且寒凉，仿佛又回到了殿试那日初次面圣，二话不说就要打他廷杖的逆境中。

&esp;&esp;这种“一时手贱删存档，瞬间回到新手村”的日狗感觉……苏晏深吸口气，稳稳地走到君前，下跪行礼。

&esp;&esp;“苏晏。”皇帝冷然开口。

&esp;&esp;不等他吐出第三个字，苏晏气沉丹田，胸腔共鸣，抢先道：“臣有本要奏！”

&esp;&esp;皇帝微怔。

&esp;&esp;“臣非科道官，自知并无谏言监察之权，接下来的话也是以下犯上，但即使会被褫职也不得不说。”苏晏不慌不忙取下乌纱帽，放在身旁地面。

&esp;&esp;皇帝恍惚觉得这一幕极为眼熟，是言官御史们时不时要在朝堂上演的戏码。先把官帽一摘以示骨头硬不怕丢官掉脑袋，接下来便是指着某人鼻子骂个狗血淋头。他身为天子还得耐心听着，否则就会被指摘堵塞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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