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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聊两句的地方选在了一家灯光昏暗的清吧,詹敬没来过这种地方,浑身不自在,坐姿也是靠边侧向的那种,像是随时方便逃跑。
&esp;&esp;他讷讷跟聂九罗道歉:“夕夕啊,我之前乱说话,你……别往心里去哈。”
&esp;&esp;那天,陡然间见到那条翡翠链子,往事如潮水般涌入,一下子冲垮了他那被磋磨半生营造起来的、谨小慎微几近懦弱的堡垒,歇斯底里说了很多。
&esp;&esp;后来就冷静了,觉得自己可笑:裴珂死了二十年了,二十年,旧人旧事,放凉了的汤水,还把它烘热干什么呢?是凉是热,不都还是他一人饮吗。
&esp;&esp;就别拿过去的事,影响小辈了吧。
&esp;&esp;聂九罗说:“说都说了,就再多说点吧。你和我妈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esp;&esp;詹敬忐忑地抬头看她。
&esp;&esp;聂九罗笑笑:“放心吧,我成年了,谈过恋爱,狗屁倒灶的事也见过不少,接受度很高,我父母不是圣人,也就饮食男女,感情好,难得,感情不好,也正常。你尽管说就是。”
&esp;&esp;詹敬愣愣看了她好一会儿,她眉眼跟裴珂有一点像,但性子完全不像,人家说性格决定命运,小珂如果是夕夕这种性格,人生……会大不同吧。
&esp;&esp;他嗫嚅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知不知道,你父母之前滑过一个孩子?”
&esp;&esp;聂九罗点头:“知道,很可惜,死在胎里了。我爸妈非常伤心,以至于后来生了我了,对别人介绍时都会说,这是家里的二丫头。”
&esp;&esp;詹敬不敢看她,头低得不能再低,声音也低得像飘:“那7
&esp;&esp;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聂九罗决定从塔西直接去石河。
&esp;&esp;走的那天,聂东阳开车送她去车站,聂九罗一路看街景,车子飞快,行人和行道树嗖嗖后退。
&esp;&esp;聂东阳跟她搭话:“舍不得吧?”
&esp;&esp;没什么好舍不得的,正相反,回来一趟,把她对故乡仅有的一点眷恋都给洗刷干净了。
&esp;&esp;她点开手机:“大伯,我把冥诞的钱转账给你,付款码给我一下。”
&esp;&esp;聂东阳说:“嗐,这点小钱就算了,下次办你再给吧。”
&esp;&esp;这是真心话,聂九罗索要项链这事,让聂东阳忽然意识到:的确已经捞了人家挺多东西的,三瓜两枣的还往家扒拉,吃相有点难看了。
&esp;&esp;聂九罗说:“要转的,没下次了。”
&esp;&esp;她以后不回来了。
&esp;&esp;管它三十五十冥诞,都不回来了。
&esp;&esp;
&esp;&esp;又到石河县。
&esp;&esp;上次来是夏末秋初,只过了不到两个月,这儿已经有入冬的迹象了,聂九罗衣服带得不足,路上连着下单了好几件冬装,还叮嘱卖家务必发快件。
&esp;&esp;离八号还有两天,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酒店看书,没去问蒋百川那头的进展:她只要在指定的时间,到达指定的地点,做该做的事就行了,其它的,懒得打听,也不想知道。
&esp;&esp;这一晚,长时间读书之后释卷,眼睛干涩得不行,聂九罗揉了揉眼周,看向窗外。
&esp;&esp;外头疏疏点点,无数细白颗粒被风推涌,映着室内的暖光斜划而下。
&esp;&esp;下雪了?
&esp;&esp;算算日子,是该下雪了,聂九罗走到窗边,打开一扇。
&esp;&esp;冷风裹着雪粒子瞬间卷入,但因为屋里开了空调,并不感到冷,反而觉得空气尤为冷冽清新,洗心洗肺。
&esp;&esp;因着天晚落雪,外头已经没什么人了,露天停车场的灯光在雪线里融成一大片柔软的暖橙黄,有个男人,从一辆刚停稳的车里跨步出来。
&esp;&esp;雪很小,用不着张伞,那男人立在车边、光下,侧着脸,耐心看大衣肩头慢慢堆起雪粒,然后伸出手指,很温柔地一点点拂去,像忙里偷闲,因时就雪,玩一出只有自己窥到法门的小游戏。
&esp;&esp;聂九罗心说,真是冤家路窄。
&esp;&esp;那是炎拓。
&esp;&esp;再一想,路其实不窄,石河县只有这一家高档酒店,他上次住这儿,这次过来当然还住,她也一样。
&esp;&esp;肩头掸拂干净,炎拓仰起头,看簌簌雪粒里的酒店大楼。
&esp;&esp;聂九罗没动,她觉得自己如果忽然闪避才会引人注意,停车场只他一个人,酒店却有上百个明亮的窗口,他未必看得到她,看到了,也只会以为是某个开窗看雪的住客。
&esp;&esp;炎拓的目光掠过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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