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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第3页）

&esp;&esp;钟敏言见他又把那镯子拿起来看，有些舍不得的意思，当即取出银子塞给老板，笑道：“那镯子，我要了！”

&esp;&esp;若玉急忙要取钱还他，钟敏言笑着拉住，说：“你我何必还客气，你的妹子也等于我妹子了。买个东西送她，何必见外。”

&esp;&esp;若玉便不再勉强，将那镯子攥在手里，若有所思，目光闪烁，不知想些什么。半晌，才淡淡一笑，轻道：“敏言一向热情善心，这镯子，我便替小妹子谢谢你了。”

&esp;&esp;“客气什么！”钟敏言把手一摆，掉脸走了。

&esp;&esp;若玉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将那镯子缓缓放进了荷包里。

&esp;&esp;危弦（二）

&esp;&esp;璇玑拉着司凤满镇子乱跑，见着没吃过的东西就上去买一点来尝尝，吃到后来都撑得走不动路，只得坐在路边休息。

&esp;&esp;彼时已近黄昏，远方的天空早已被晚霞渲染得如火如荼，大朵大朵金红色的云彩栖息在连绵的山峦上，将两人面上都沾染了艳丽的黄昏红。

&esp;&esp;璇玑还在啃手里没吃完的酱马肉，吃的满脸都是酱汁。她见禹司凤定定地望着远方，那里已然微微暗了下来，层叠的山峦，一重一重，似是要蔓延去天尽头，令人不由自主想知道那无穷无尽的山峦后，会是什么景致。

&esp;&esp;“你在看什么？”她终于把那块马肉给啃完了，艰难地从袖子里勾出手绢来擦手擦脸。

&esp;&esp;禹司凤只是微微一笑，没说话。他的眼神眷恋而又伤感，又看了半晌，才摸了摸鼻子，回头轻笑：“以前我也喜欢站在离泽宫高高的钟楼上，眺望远方的山峦，猜想那些山后面会是什么景象，如今终于知道，原来是一个美丽的小镇子。”

&esp;&esp;璇玑站起来，将手搭在眼帘上，陪他一起看，道：“原来那些山后面就是离泽宫呀！是司凤从小长大的地方吧？”

&esp;&esp;禹司凤摇头，“也不算是从小长大的地方……我的故乡……很远，非常远。”

&esp;&esp;“有多远？”

&esp;&esp;“……远到一出来就回不去了。”

&esp;&esp;听起来很玄妙的感觉。璇玑呆呆看着他，想象不出“一出来就回不去”是怎么个遥远的地方。

&esp;&esp;“那……我这辈子也没可能去司凤的故乡看看了？司凤家里人不会想念你吗？”

&esp;&esp;禹司凤勾起唇角，那种微笑令人觉得清冷而又萧条。

&esp;&esp;“嗯，璇玑你是永远也去不了的。至于我的家人……很早很早就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下来。”

&esp;&esp;原来是个可怜的孩子。璇玑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怜悯和疼爱，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猫。

&esp;&esp;“怎么会是孤零零的呢？”她轻轻说，“我们大家都陪着你呢。”

&esp;&esp;他似乎不太擅长应付这种感性的时刻，有点笨拙，咳了一声，脸上微微发红。不知是不是晚霞过于艳丽的缘故，他比平日里看上去要多了一丝柔倦纤细的感觉。山风吹了过来，他身上带着清朗的大海味道，令人舒畅。

&esp;&esp;“是时候回去了，紫狐还在客栈。”他拨了一下被风吹到身前的乌发，回眸微笑，眼中晶莹澄澈，仿若黑色宝石。

&esp;&esp;璇玑忍不住抱住他的胳膊，被他拖着往前走，懒洋洋软绵绵，像一只吃饱的猫。

&esp;&esp;“司凤，你家乡是什么样子的？”

&esp;&esp;他想了想，“嗯，很美丽。”

&esp;&esp;“很多人吗？”

&esp;&esp;“很多。”

&esp;&esp;“那你以后……会回去看看吗？”

&esp;&esp;身边的少年忽然停了一下，跟着转头笑道：“不是说了，一出来就回不去了吗？”

&esp;&esp;“我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esp;&esp;不知为何，璇玑忽然觉得有些伤感，快要降临的夜，风声呜咽，带着丝丝的寒意。她抱紧他的胳膊，再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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