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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列阵！莫要放走残敌！&rdo;压下心头震撼，桓石虔当机立断，命部曲吹响号角，聚合枪矛兵，改换战阵，将奔逃的氐兵团团围住，务求不放走一人。秦璟在氐兵中冲过几个来回，听到晋兵的号角声，看到桓石虔调动战阵，仅是甩了甩枪身上的血迹，再次调转马头，向残余的氐兵冲了过去。此战，桓石虔亲眼目睹秦璟的凶狠，不禁生出忌惮。纵然己方不弱，于守城更有优势，但是，想要挡住这样一支骑兵，兵力必要超出数倍。一旦秦氏扫除北方，有意南下，那……桓石虔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继续再想。心中打定主意，待此战结束，马上派人南下送信，将秦氏有意攻入咸阳的消息送出！咸阳郡外血战之时，氐秦的西边再起战火，吐谷浑和代国合兵，猛攻氐秦边境。边郡连连告急，飞送的战报却被拦截下来。吕婆楼虽在病中，在军中的影响力依旧不小，加上有流言推波助澜，私下命人联络朔方侯和建宁列公的旧部，促其对苻坚更加不满，压根不打算为长安拼命，而是准备秘密离开，带兵往西北自立。&ldo;延儿已出梁州，阿子该做准备，趁长安火起，率家将部曲出城！&rdo;&ldo;阿父，请阿父随儿一起走！&rdo;吕德世和吕宝跪在地上，都是双眼赤红，虎目含泪。&ldo;我不能走。&rdo;吕婆楼靠在榻边，双颊泛着诡异的潮红，&ldo;王猛还没死，我不能离开长安。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只有我留下，王猛才不会起疑心。况我病入膏肓，活不了几日，离开也是拖累。&rdo;&ldo;阿父！&rdo;&ldo;大丈夫立世，当断必断！&rdo;吕婆楼撑起身，对吕德世和吕宝道，&ldo;同延儿汇合之后，立即带兵西行，避开吐谷浑，夺取姑臧！&rdo;&ldo;姑臧？&rdo;&ldo;姑臧！&rdo;吕婆楼咳嗽两声，硬声道，&ldo;什翼犍能自立，阿子亦然！延儿曾同王猛学治国之道，你兄弟三人合力，牢牢占据西域，非有万全把握，莫要再入中原！&rdo;&ldo;诺！&rdo;&ldo;乱世无定数。&rdo;吕婆楼合上双眼，面上浮现几许疲惫，&ldo;昔日的羯羌，今日的东胡，明日的氐，往后……&rdo;&ldo;阿父？&rdo;&ldo;阿子，汉立百代，民心所向。我等终是外族，纵能占据中原一时，却不能占据一世。&rdo;吕德世和吕宝正身，满面肃然，聆听吕婆楼教诲。&ldo;汉末乱生，群雄并起，诸侯逐鹿，最终酿成这个乱世。&rdo;&ldo;汉室乱，我等方能立足中原。&rdo;&ldo;然汉家向来不乏英才，如大鹏展翅，不飞则已，一朝振翼长空，必翱翔万里。&rdo;&ldo;你们要牢牢记住，守住西域，莫要轻易再入中原。&rdo;&ldo;一旦中原扫清，立即纳贡称臣！&rdo;&ldo;诺！&rdo;吕德世和吕宝稽首，齐声应诺。被吕婆楼寄予重望的吕延，正行色匆匆，一路赶往扶风。沿途之上，吕延接连派人探路，小心避开村庄，提防引来北上的晋兵。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距扶风郡不到数里，队伍还是被一支骑兵拦住。非是晋兵，也不是氐兵，而是随秦璟一同攻入氐秦，接到桓容送来消息，早早等在途中的秦玒！&ldo;吕延？&rdo;秦玒一身玄甲，将长枪扎在地上，命骑兵包围马车，随手从马背解下弓弩。&ldo;阿兄说过，断绝吕氏一脉。&rdo;秦玒单臂举起弓弩，闪着寒光的弩箭眨眼飞出，狠狠扎入车板，箭尾振动，嗡声作响。有得有失吕延的马车被团团围住，护卫被刀锋所指，如不设法冲出包围，必将命丧于此。扫一眼扎入车板的弩箭，吕延表情阴沉。昔日不可一世的吕三公子，自南下梁州，遭遇的挫败和屈辱超过半生。离开梁州时，他发誓要洗雪前耻，将杨亮父子斩于刀下，将梁州城夷为平地。甚至&ldo;恩师&rdo;王猛，都列在报复的名单之上。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离开东晋不久，刚至扶风郡，就遇到秦氏骑兵。遇上长安来的军队，他尚能平安归家，遇上秦氏……吕延苦笑一声，狠狠攥紧双拳，指关节用力得发白。护卫握紧长刀，保卫在车身四周，凶狠的瞪着策马掀起尘土的秦氏骑兵。秦玒手持弓弩，再次放开弩弦。五支弩箭飞射而至，吕延躲闪不及，手臂被擦伤，衣袖瞬间被血染红。&ldo;杀！&rdo;攻击信号发出，秦氏骑兵猛地一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旋即冲向吕氏护卫。刀锋相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血雨飞溅，惨叫声中，吕氏护卫一个接一个倒下，身下流淌的鲜血汇聚成溪，交织成网，牢牢&ldo;困住&rdo;马车。拉车的马受惊，当场发疯。吕延狠狠咬牙，推开没了头颅的车夫，亲自抄起长鞭，意图借疯马冲开包围。&ldo;想走？&rdo;秦玒冷笑，再次举起弓弩。一匣箭矢射空，疯马哀鸣一声，跪倒在地，再无力起身。吕延脸色铁青，怒视十步外的秦玒。为何不杀他？秦玒挑眉，再次冷笑，命亲兵留下两名护卫，道：&ldo;留下两个，还要将吕三公子的尸身送还长安。&rdo;&ldo;诺！&rdo;此时，马车四周的护卫死去大半，闻听对方要留下两人性命，并无半分心喜，甚至心生恐惧，想要求得速死。带着吕延冲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保不住吕延的性命，回去必要被家主千刀万剐。带回三公子的尸身，更会彻底激怒家主，自己的家人都别想保全。思及送大公子归来之人的遭遇，护卫更是脸色煞白，腮帮抖动，不要命的冲向秦氏骑兵。自己为护三公子战死，总不会再牵连一家老小。如若不然，等待家人的只有冰冷的刀锋！护卫想要拼命，抱着死在沙场的决心。奈何秦玒不会让他们如愿。等到大多数护卫身死，即令骑兵停止攻击。存活的几人没有绝处逢生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恐惧。一人举刀自戕，余下两个想要仿效，被骑兵用刀背砸断胳膊，只能拖着一条手臂发出声声惨叫。吕延瘫坐在马车上，表情一片空白，人已经彻底麻木。秦玒打马上前，距离五步远，来口道：&ldo;如果可以，我当开弓送你一程，可惜没了一条胳膊，只能如此。&rdo;弩弦拉满，锋利的箭矢直对吕延。&ldo;吕三公子，当年吕太尉带兵入秦氏坞堡，杀我阿姨，害我庶兄，屠堡内二百一十七户。阿母发誓要为死去之人报仇，阿兄亦有誓言，有生之年，灭绝氐秦吕氏一脉！&rdo;伴随话声，弩弦声骤起。一匣箭矢射空，吕延几乎被钉在车版上，四肢流血，失去全部反抗能力。&ldo;吕三公子，到了地下，可以给吕大公子带个话，不用多久，吕婆楼和吕德世吕宝自会下去陪你！&rdo;吕延愤怒嘶吼：&ldo;今日秦氏如此凶行，同畜生无异！苍天有眼，他日必遭天谴！&rdo;&ldo;凶行？天谴？&rdo;秦玒突然发声大笑，笑到最后，声音中满是冰冷。&ldo;若言其他，我倒有心同三公子讲讲道理。但是，比凶狠残暴，论起该遭天谴，你真该问一问吕婆楼，当年他都做过些什么。&rdo;鄙夷的扫过吕延，秦玒遗憾摇头：&ldo;可惜，你没有机会。不过也是无碍，他日父子黄泉相会，总能问问清楚。&rdo;听闻此言，吕延目龇皆烈，仍要嘶吼。秦玒挑眉看着他，直到他鲜血流尽，脸色灰白，咽下最后一口气。&ldo;换匹马，送他回长安。&rdo;秦玒收起弓弩，视线扫过遍地尸骸，手指放到唇边，打出一声呼哨。没用多久，一只黑鹰自云层俯冲而下，在秦玒头顶盘旋，最终收拢双翼，落在秦玒完好的右臂。&ldo;给阿兄送信。&rdo;秦玒想了想，对随行部曲道，&ldo;扯块布条，说吕延已死。另外，劳阿兄代为回信，谢桓使君送出消息。&rdo;&ldo;扯布？&rdo;&ldo;没有绢，只能将就。&rdo;&ldo;……诺。&rdo;郎君自然不行，部曲低头看看，他可是新上身的中衣！少顷，书信写成，绑到黑鹰腿上。蹭了秦玒一下，黑鹰振翅而起，在云中盘旋一周，很快向东飞去。咸阳郡外，氐兵困于战阵，一个接一个战死。秦璟一马当先，率骑兵来回冲杀。桓石虔不断下令，配合秦氏骑兵，变换包围圈，确保氐兵一个都跑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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