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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1页）

&esp;&esp;他一直都知道衣飞石很聪明，却没想过衣飞石在少年时就有此见识。

&esp;&esp;在他的印象中，衣飞石打仗很厉害。除了初出茅庐那一仗胜得惊险些，真正是一辈子戎马倥偬捷报频传。战事交给旁人，谢茂在京中就得揪着心等战报。若是交给衣飞石，顶多就是头疼一下，这衣大将军回来了，只怕又要拉一摞老长老长的请功表……得赏官赏银子啊。

&esp;&esp;战事上，衣飞石可谓一言九鼎。政事上，他却始终一言不发，从来不管不问。

&esp;&esp;谢茂一直认为他不太懂政事。现在终于明白了，衣飞石哪里是不懂？明明是太懂了。

&esp;&esp;一位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一位亲手打灭陈朝、降服浮托国的绝世悍将，说他不懂政事？衣飞石打的两场都是正儿八经的灭国之战！这种层级的战争，指挥者若不精通政事，怎么可能顺风顺水在短短十多年里就结束了战争？

&esp;&esp;此时衣飞石不过是在衣尚予帐下听令的役兵，眼光就已不再局限在方寸之间。

&esp;&esp;他想的并不是陈朝与谢朝正在开战的襄州，而是陈朝之内的暗涌。

&esp;&esp;——也包括谢朝内部的暗涌。

&esp;&esp;打仗，从来都不是短兵相接的那一点儿实力比拼。这世上或许有偶然发生的单纯战斗，却从来不会有目的单纯的战役，更没有目的单纯的战争。

&esp;&esp;衣飞石今年不过十五岁，就已经具备了绝世名将才拥有的胸襟眼界。

&esp;&esp;聪明的人，当然是从小就聪明。

&esp;&esp;谢茂心想，当初自己也是重生了一次才看懂皇帝的险恶用心，和芝麻馅儿的小衣比起来，振衣飞石（7）

&esp;&esp;七月流火，山风渐凉。

&esp;&esp;谢茂在夹墙里闷了半身细汗，出来听着问水书斋外潺潺的溪流声，身周一片鸟倦蝉鸣，本该一口惬意，衣袂透凉，他却丝毫没觉得太舒爽。来时满怀好奇，走时心情复杂呀。

&esp;&esp;重生得太快，似乎前一刻还在逃亡，才死于卢真剑下，打个晃，人又回到了少年时。

&esp;&esp;谢茂都来不及好好想过，……这一世，他究竟要和衣飞石怎么办？

&esp;&esp;喜欢衣飞石这件事当然没什么好考虑的。

&esp;&esp;穿越来的第一世，谢茂来不及见识衣飞石的风采就被侄子干掉了，可以忽略。

&esp;&esp;重生的第一世，谢茂就一直憋着一口气，要干掉侄儿、登上皇位，刷个漂漂亮亮的千古名君成就。所以，哪怕他对衣飞石爱不释手，想得天天鼻血，最终也得老老实实憋着，不敢越雷池一步。

&esp;&esp;皇帝一言九鼎，谢茂就算只是暗示一下“约么？不约也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为人臣下的，要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要么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简言之，衣飞石要么忍，要么残忍。

&esp;&esp;不管是隐忍还是残忍，结果都太过可怕，谢茂压根不敢擅动。

&esp;&esp;重生第一世，谢茂也没想过重生这事儿是个批量操作，他战战兢兢地憋着一口气要复仇雪耻，衣飞石身为他治下太平盛世的中流砥柱，地位身份价值都太重要了，重要到谢茂身为一国之君，也不敢有一丝怠慢。——他连问一句“约么？小衣”都不敢。

&esp;&esp;重生第二世，是因为系统把谢茂丢回少年时，要他重新奋斗一遍，主要寻找殉死之人。

&esp;&esp;谢茂很认真地做任务，很认真的去找可能对自己感恩戴德、甘心情愿替自己殉葬的人。

&esp;&esp;——他想都没想过衣飞石。

&esp;&esp;衣飞石这样身份地位必然名留青史的大人物，替帝王殉死？有点儿脑子的都不会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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