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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穆清笑着顺势而起，侧着头，笑着和他打招呼：&ldo;老爷下衙了！&rdo;她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黝黑的眸子里透着慧黠，说不出的俏皮动人。沈箴看着，只觉得什么不快都没了。他笑得更灿烂了，摸了摸沈穆清的头，这才在陈姨娘的服侍下去更了衣，洗了脸，然后了镶木c黄坐到李氏对面。&ldo;今个怎样？好些了没有？&rdo;他关心地问李氏。李氏笑道：&ldo;多亏了皇太后赏的那天山雪莲，果真是好东西。我今天还下c黄在屋里走了走。&rdo;沈箴吟道：&ldo;这东西虽然奇罕，但也不是寻不着。既然吃着好，我让如海兄帮着寻寻，他如今在镇安王麾下，打元蒙人，那边产这个。&rdo;&ldo;也别勉强了！&rdo;李氏笑道，&ldo;两军交战，可别为了这小东西引起什么误会。我听说这几天朝堂上也不安宁，御史弹骇镇安王的折子不断，太后娘娘虽然留中不发，可也没有明确的圣意。我看，这事还是谨慎点的好。&rdo;陈年旧事沈箴点头：&ldo;这个我晓得。&rdo;李氏就把屋子里服侍的人扫了一眼，道：&ldo;有个事，我要和你商量商量。&rdo;汪妈妈听了，一边给服侍的人递眼色，一边带头走了出去。沈穆清也机灵地跟着退了出去。出了门，她看见丫鬟媳妇们都远远地站在穿堂里，正思忖着自己要不要也站得远一些才好，汪妈妈已吩咐橙香：&ldo;你陪着姑娘到东边的厢房歇着，夜里风冷，小心把姑娘给冻着了。&rdo;橙香应了一声，带着沈穆清去了东厢房，而汪妈妈自己则立在了屋檐下。沈穆清的脚还没有迈进东厢房的门，就听见身后传来&ldo;哐当&rdo;一声响声。她惊愕地回头，就看见那张挂在门口的大红罗夹板帘子摇晃着，沈箴满脸怒气地走了出来。沈穆清一时发懵。在她的记忆里，沈箴和李氏从来没有红过脸，就是纳陈姨娘那会，也是李氏同意后，沈箴才把人抬进来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朝熙堂的人也都呆住了，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惶恐。汪妈妈可能听到了什么，沈箴一出来她就追着沈箴喊了一声&ldo;老爷&rdo;，而沈箴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出了穿堂。汪妈妈望着空荡荡的穿堂就跺了跺脚，转身进了屋。沈穆清怔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她一路小跑进了屋，看汪妈妈正扶着李氏朝临窗的镶木c黄走去：&ldo;……夫人，您身子不好，到炕上躺躺，老爷那里，我去看看。&rdo;李氏表情很无奈，摇着头，由汪妈妈搀着上了炕。沈穆清见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服侍的人，上前去把引枕垫在了李氏的身后。李氏见了，朝着沈穆清露出宽慰的笑容，又摸了摸她的头，怅然地对汪妈妈道：&ldo;这都过去十几年了……我总想着，毕竟是手足，老爷虽然口里不说，心里应该渐渐释怀了才是。没想到，他如今还记着……&rdo;沈穆清听得一头雾水。汪妈妈却皱了皱眉头：&ldo;您也犯不着为这事让老爷心里不痛快！&rdo;李氏就嗔恼地望了汪妈妈一眼：&ldo;我这不是怕他说我针眼大个心吗？谁知道，他比我还记恨。&rdo;&ldo;您这也不能怪老爷。&rdo;汪妈妈给李氏倒了一杯清水，&ldo;想当初，老爷被贬那会儿，二老爷生怕受了牵连，前天得到信，第二天就请了族里的长辈分了祖产，等老爷要用钱的时候，他又逼着您低价把田产抵给了他。&rdo;说起陈年旧事，汪妈妈和李氏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这些事，沈穆清却还是头一次听到。她静静地立在一旁。李氏接过清水喝了一口。汪妈妈声音有些哽咽：&ldo;别人说，男人是铁打的心。可二太太一个妇道人家，心肠却比男人还狠……当年银哥病了，向她借十两银子看病，她都不借……要不然，银哥哪能那么小就去了……&rdo;汪妈妈用帕子擦着眼泪，&ldo;如今她家里乱七八糟的，老爷不愿意为她出头，说来说去，老爷还不是在为您争这口气。您去劝老爷管这事，别说是老爷，就是我心里，也过不去……&rdo;李氏的眼睛也湿润了：&ldo;我哪里不知道。可这些年，二老爷家里不安生，族里的长辈话里都隐隐透着责怪老爷的意思，说是老爷不顾手足之情，没有照顾好二老爷。常言说的好，人言可畏。这次二太太死了，二老爷连信也没给我们报一个。知道的，说我们不晓得，不知道的，说我们眼里早没有了这些乡里乡亲，忘了本……哎，以前的事，我们就是再记恨，也没有用，还不如故作大方，算了。&rdo;说着，李氏的目光就落在了正立在炕前的沈穆清身上，&ldo;我还要为穆清打算打算……她总得有个娘家人吧，虽然不指望着太仓那帮人给她长脸，也不能把人都得罪完了，到时候乱嚼舌根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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