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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棠握住病房门的门把手,直接开门进去了。
苏源景在见过苏家的长老之后,就选择先见她,一定是有话想跟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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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她站在病房里,就看见苏源景穿着病号服,站在茶几边上,用单手打开热水瓶,倒了两杯水。
他拿起其中一个杯子,顾自喝了好几口,又朝茶几边上的沙发一抬下巴:“坐吧。”
聂棠有点拘谨地在他指定的沙发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苏老师,您的手……”
苏源景抬起他的左手臂,他的整只手都没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手腕,那层层叠叠的纱布还隐约有血色渗出。
他满不在意地回答:“啊,没有了,不过无所谓。我不是左撇子。”
他之前就说过这句话,因为不是左撇子,所以就算丢掉一只左手,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是,这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点影响?
苏源景转过头,跟她对视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先别开目光:“我不过是少了一只手,装上假肢就跟原来没差。而你还年轻,以后——”
他说到“以后”两个字,沉吟了一下,又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就觉得自己跟这些孩子有代沟,让他跟沈正清学煽情,他根本学不会,这辈子也不可能学会。
于是他烦躁道:“行了,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以后了。反正你就尽力吧,毕竟你要面对的人是谢沉渊,输了也正常。”
聂棠摇摇头,微笑道:“苏老师,我不会输的。”
苏源景又倏然盯着她看,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她到底哪来的把握。
……是,他承认聂棠在玄门这年轻一代中出类拔萃的,说是数一数二也不为过。
她聪明理智,懂得因势利导,把自己的优势完全发挥出来,光是这一个优点就能够让她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跟谢沉渊比,她还嫩得很,不要以为用精英训练营里那种小把戏就能蒙骗过谢沉渊。
谢沉渊这种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不见血,他是不可能收手。当年他在玄门兴风作浪的时候,他想要谁死,那个人绝不可能活过第二天。
他都不知道聂棠这年纪轻轻的,到底哪里的自信?叶眠风在年轻的时候,足够高傲猖狂了吧,但是也不敢说这种大话!
“苏叔叔,你能跟我说说我爸爸跟你的事情吗?我知道我父母结婚时候,你还是伴郎,但是沈叔叔他们都说你跟我爸关系很糟糕。”
苏源景突然听见她这句话,连喝水都忘记了,一只手举着杯子:“……你从哪里听来这么多事的?”
聂棠笑道:“因为有婚礼的光碟留下来,我看到了。”
苏源景呵了一声,靠在沙发椅背上闭目养神:“不用担心。不管我跟你父亲关系怎么样——就算不好,我也不会公报私仇;就算很好,我也不会特殊照顾你。”
“苏叔叔,你可能还不知道,”聂棠试探道,“我父亲留了一份录影带给我,他告诉我,他之所以会出车祸,是因为他知道沈玄凌就是谢沉渊。如果说——”
苏源景晃了晃他仅剩的右手,示意她住口:“不要说了。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
他其实早就猜到了。
他跟叶眠风虽是竞争对手,可也有惺惺相惜的交情在,哪会突然翻脸。
这么突然,一定是叶眠风出了什么事,怕牵连到他身边的人。
他们都是背负着家族重任的人,没有“小我”只有“大局”,不能凭借一时意气去做事。
这一次为聂棠挡去陶情自爆后带来的灵气暴动,已经是他个人的角度出发,能够做出的最大牺牲。
聂棠看着苏源景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腕,忽然说:“苏叔叔,谢沉渊害你丢掉一只手,我会让他给你赔一条命。”
苏源景:“……”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当真觉得糟心。
别人家的乖孩子,一听到谢沉渊的大名,唯恐避之不及,可她居然还打算迎头杠上去,这不是典型的熊孩子吗?
而聂棠突然对他说的这句话,实在让他有点性别错位的啼笑皆非感,好像他苏源景还会需要一个小女孩来保护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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