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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1页）

&esp;&esp;玉纤阿顺从地跟进去查看，记下公主的尺寸与要求。其实这件衣裳原本是为宫中另一位夫人准备的，是范翕要奚妍做“百花仙”，织室才临时改制。虽则如此，玉纤阿这些宫女为这件衣裳也熬了大半个月。在玉纤阿看来，衣裳其实已经非常完美，非常合身了。

&esp;&esp;但是作为公主，哪怕已经合适，也一定要指出一两个不合理的地方让下人去改。

&esp;&esp;这是贵女的骄傲与礼仪。

&esp;&esp;玉纤阿跪在地上，何等欣羡。恍惚间想到，不知自己何时才能享受这样的尊贵……

&esp;&esp;她在九公主的宫舍中待了一个时辰才离开，之后将衣裳送回织室后，又匆匆去“白鹭台”听令布置露台。“白鹭台”宫人杂多，玉纤阿低头行路时，不经意被旁边人一撞。

&esp;&esp;她趔趄了一下，手中被塞了一块布。

&esp;&esp;玉纤阿常日在织室，那布一被塞入她手中，她就摸出布的材质。此布乃清河缣，上等绢布，比她方才给公主送衣时那衣裳所用的绛绮縠，也不差什么。玉纤阿心惊，抬头。

&esp;&esp;见一宫女走过去，回头看了她一眼，暗示地对她一笑。

&esp;&esp;玉纤阿握紧了手中的清河缣布——知是公子翕送来的。

&esp;&esp;她心跳快两顿，压力蓦生。作为一小小宫女，与公子翕那样身份的人私通，她还是有些怕的。

&esp;&esp;玉纤阿找借口寻到宫墙脚下，没人时，她才疑惑地打开那绢布，惊讶地看到布上写了字。玉纤阿顿一下，心想平时普通人要写字，只知道用竹册，用竹简。只有公子翕这样地位的，才舍得用华贵的布匹写字吧。

&esp;&esp;想到奚妍对衣裳的嫌弃，想到公子翕写字的布匹……玉纤阿心中羡慕了一会儿，才轻轻一叹气，抿了抿唇。

&esp;&esp;她低头去看他在布上写了什么字。

&esp;&esp;半晌，玉纤阿茫然：“……”

&esp;&esp;她尴尬地红了脸，因不认得范翕这是写了什么字。

&esp;&esp;比起寻常宫女的目不识丁，玉纤阿自己一直在偷偷认字学字，平时也因为这些得了些主君们的赏识。可是她只认得一些简单的字，范翕写给她的这张布条，字非常复杂不提，行笔流畅之余分外狂放。

&esp;&esp;十几个字，他一笔从头勾到尾，中间一点笔都不顿。

&esp;&esp;字迹潇洒风流，又雍容雅致。

&esp;&esp;分外有欣赏价值。

&esp;&esp;玉纤阿几乎能从这笔字中，看出公子翕的文学素养与平时修养。他也不加掩饰，甚至在炫耀一般。玉纤阿低头努力地辨认字迹，觉得每个字都不认得……他就好似一只开着屏的孔雀，在向她展示他的羽翼有多华美一样。

&esp;&esp;玉纤阿颔首而笑：嗯，很厉害。

&esp;&esp;可是不知道他写的什么。

&esp;&esp;玉纤阿一时为自己的文字素养贫瘠而羞愧，暗下决心定要努力学习，一时又疑心范翕在向自己炫耀他的才学有多好……她该跪倒在他脚下顶礼膜拜。

&esp;&esp;玉纤阿唇角微微翘了一下。

&esp;&esp;天气不太好，阴云黑沉沉地压着天，一阵凉风起，吹动女郎的裙裾。玉纤阿攒紧布条，不动声色地抬眼看向四周，见方才给她递字的宫女泯然众女间，已经寻不到踪迹了。既然寻不到踪迹，玉纤阿也就无法了，只能放下此事。

&esp;&esp;——

&esp;&esp;当夜雨大如注，瓢泼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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