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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第3页）

&esp;&esp;他把最脆弱、最无助的一面赤裸裸亲手剖开给她看。

&esp;&esp;在跨年夜的晚上，这显然算不上什么炒热气氛的愉快聊天话题。

&esp;&esp;垂着眼睫，程溪微微收紧手。

&esp;&esp;少年指尖隐约有些颤抖，连带着她的心跟着一起轻颤。

&esp;&esp;心里早有猜测，自以为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听他亲口说出来，依旧像是生锈的小刀割在心口。

&esp;&esp;一下一下的疼。

&esp;&esp;她抬头看他。

&esp;&esp;额间那道疤被不断变幻的霓虹照得分明，陆决沉着眉眼，模样看起来很凶。路过他们身边时，许多带着孩子的家长都会刻意拉住小孩，不让孩子往这边凑。

&esp;&esp;就是这么一个走在路上都会被人畏惧的少年，在她面前总是敏感不安的不得了。一定要她亲口说出喜欢他，总是害怕她会离开他，明明是平等的恋爱关系，却时常把姿态放到最低。

&esp;&esp;今晚，她终于明白其中的原因。

&esp;&esp;曾经有过很多种猜测，唯独没有想到他父亲会是那样的人。当时在医院拉住他的惊惧还鲜明，一想到就会害怕。

&esp;&esp;几乎不敢再往深处想，程溪轻声问：“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esp;&esp;她还记得那个雨天，他固执得不行，似乎下定决心要一辈子隐瞒下去，永远都不说出口。

&esp;&esp;临近零点，汇聚在海湾大桥边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也越来越高涨。幸福的人群喧嚷着，一派节日的热闹。

&esp;&esp;在喧闹的人声里，少年嗓音低沉。

&esp;&esp;“大概”难得有些犹豫，陆决想了一会儿，轻轻地笑，“就是到时候了吧。”

&esp;&esp;之前他没有勇气跟她说这些，既不想增加她的压力，又害怕她会觉得他受陆启明影响。

&esp;&esp;毕竟这是事实，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暴躁爱打人的坏名声传到了学校之外。

&esp;&esp;老师同学们都怕他。

&esp;&esp;可他现在已经很久没有莫名其妙发过火。

&esp;&esp;曾经他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无论怎么抗争，都不可能从陆启明的阴影下走出来。最后只会是一个比陆启明还恐怖的废物。

&esp;&esp;但有了她，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esp;&esp;程溪看向他。

&esp;&esp;陆决往常的笑总是带了点儿似有若无的散漫，透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不羁。

&esp;&esp;而现在，少年唇角微弯，笑意纯粹干净。

&esp;&esp;一双黑眸澄澈。

&esp;&esp;她微微抿嘴：“笨蛋。”

&esp;&esp;这个家伙一点儿都不懂，她根本不计较那些事情。爱一个人，只会想着陪他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

&esp;&esp;就像他那晚守在她家楼下一样。

&esp;&esp;不过好歹眼前还在笑的傻瓜总算没拖到天荒地老才告诉她，心里酸涩难过，程溪牵紧他的手：“以后不许瞒着我。”

&esp;&esp;她没有本事回到过去，拥抱那个无助的小男孩。但却可以从现在起一直都和他站在一起。

&esp;&esp;永远都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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