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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第3页）

&esp;&esp;范翕目露惊喜。

&esp;&esp;他分外高兴地抱起她，转了两圈，换来玉纤阿笑声。她被他转得头晕，手抵着他的肩推拒：“我饿了，我要吃饭。”

&esp;&esp;范翕这才想起本是说要捕鱼给她吃的。

&esp;&esp;两人这样一番折腾，后回到岸上架起了火烤鱼。玉纤阿习惯了服侍人，但是范翕竟不许她动。他将她抱到山石上屈膝而坐，他则蹲在火边为她烤鱼。玉纤阿低头看着他的侧脸，她微微笑，手拢着自己半湿的长发。

&esp;&esp;玉纤阿声音娇婉：“公子，我唱个小曲儿给你听吧。我们姑苏女儿，在和情郎定终身时，都会唱这个的。”

&esp;&esp;范翕抬目：“你在和我定终身么？”

&esp;&esp;玉纤阿笑而不语，她手托着腮，目光抬起遥望山间迷雾。她声音清婉，柔柔地用姑苏方言唱起一首范翕同样熟悉的小曲——

&esp;&esp;“红墙杏花摇，绿雨新芭蕉。花儿逐着鹿，鹿儿覆着月。那月儿，月儿，追着郎君泊头走……”

&esp;&esp;——

&esp;&esp;“红墙杏花摇，绿雨新芭蕉。花儿逐着鹿，鹿儿覆着月。那月儿，月儿，追着郎君泊头走……”

&esp;&esp;又是做了那个梦了。

&esp;&esp;丹凤台中，夜半三更，虞夫人从梦中醒来。她披衣而起，站在高楼窗前，凝视着天水一色。侍女被她起床的动静惊醒，跟着起来，便见到虞夫人立在窗口。侍女怔了怔。

&esp;&esp;被关在丹凤台的整整十五年，虞夫人每夜每夜地站在窗前望着远方出神。

&esp;&esp;她在看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回首着某些已经失去的东西。

&esp;&esp;侍女站在虞夫人身后，轻声：“夫人又做噩梦了么？”

&esp;&esp;虞夫人喃声：“是。我梦到了楚王。”

&esp;&esp;“梦见他与我成婚那夜，范宏将我掳走，为了完婚，楚王不得不当即选了旁的女子来替我。我梦到我和他闹了许久，最后回头无望，还是被他甜言蜜语打动。他说他给我家写了信说明情况，说楚王原谅了我……我那时不知他身份，还以为他是哪个诸侯王。以为他和楚王平起平坐。”

&esp;&esp;侍女不知该如何安抚夫人。

&esp;&esp;只说：“起码，天子当年对夫人还是极好的。”

&esp;&esp;虞夫人摇头，淡声：“什么叫好呢？他的好，真是让我害怕。因为宫中一位夫人让我受惊，我被迫早产。他送我的贺礼，是将那夫人直接杀了，烹成肉来讨好我。他是那么可怕的一个人。”

&esp;&esp;侍女不语。

&esp;&esp;半晌，侍女道：“公子给夫人写了信，公子说周天子恐未死，也许会来找夫人。公子请夫人小心些。”

&esp;&esp;虞夫人淡漠道：“翕儿多虑了。他死与不死都和我无关，他也不会来找我的。他说了与我再不见面，便是除非我求饶，他便是真的不会再见我。你与翕儿回信，让他不必担忧。不管他父王是什么打算，这打算中都不包括我。”

&esp;&esp;寒夜中，一个幽凉男声诡谲万分地响起：“哦。你这么想我？”

&esp;&esp;侍女吓了一跳。

&esp;&esp;慌张回头。

&esp;&esp;满室帷帐纷飞。

&esp;&esp;虞追回头，看到幽夜中，一个男子缓步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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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从黑暗中走出的男子穿着麻绢织就的黑色禅衣，宽衣博袖，广领大裾。他只是慢悠悠从帷幔后方走出，便让站在窗口的虞夫人绷直了背脊，让站在虞夫人身畔的侍女骇得打哆嗦。

&esp;&esp;这便是大周天子，范宏。

&esp;&esp;他实际年龄已经四十多，但他面色苍白，瞳眸冷黑，那周身压不住的强大气势，远比他的年龄存在感更强。他和世间对男子“温润如玉”“君子之风”的要求全然不同，或许那些温雅些的气质他年轻时也曾有过，但是现在的范宏，即便是顶着一张俊俏的小白脸在人前晃，也不会有人觉得他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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