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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节(第1页)

&esp;&esp;从不怯于大场面的吴骇进门前背心冰凉,突然说:“我怕。”

&esp;&esp;谢宇策拍了拍他的肩,道:“有我。”

&esp;&esp;病房里的医师们压低声音道:“唉,这好心办坏事,实在愧对于你……”

&esp;&esp;父母病床相对,确实气息微弱,微不可闻。吴骇捏着二老还算保养得好的手,看着还算不上苍老的容颜,缓缓灌入灵力,说:“不怪那药,可能是我把什么都想得太好了。”

&esp;&esp;“我太盲目乐观,我总以为还有时间,我总认为他们能熬到那时候,熬到我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

&esp;&esp;“可是,并没有给我时间。”

&esp;&esp;“总是阴差阳错地栽进黎明前的黑暗里。”吴骇痛苦地说,“但看不见光,我看不到黎明在哪儿。我私心地把你们都留在我身边,我以为一切还能有转机,只要我能稳住,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esp;&esp;“原来不是啊。”

&esp;&esp;吴骇放下二老的手,坐在床边等母亲醒来。

&esp;&esp;“不怪那些孩子,我可能是要走了,前两天你爸也这么跟我说。这么多年把我们的身体调理得那么好,不是没好处,至少走的时候居然可以提前感觉到,真奇妙。”王春晓目光温和,不舍地摸了摸吴骇的脸,“我的宝贝儿子,以后就是你一个人了。”

&esp;&esp;吴骇眼眶一热。

&esp;&esp;“瞎说,”吴中平说,“没看到儿子搭档也在,搭档是一辈子的事,出生入死,过命的交情。”

&esp;&esp;“你过来,过来。”王春晓朝着谢宇策招了招手,眉眼弯弯,吴骇严重怀疑他妈妈就喜欢谢宇策这款,所以每次看到谢宇策都是笑得两眼弯成月牙,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满意、很满意。

&esp;&esp;“小骇也过来。”

&esp;&esp;“嗯!”吴骇立刻蹲到王春晓膝前。

&esp;&esp;谢宇策神色低沉难得很顺从地半蹲下来,王春晓拉着谢宇策的手,放到了吴骇的手上,温柔笑道:“谢大帅哥,我把小骇交给你了,你替叔叔阿姨好好照顾他。”

&esp;&esp;谢宇策道:“我会的,阿姨。”

&esp;&esp;谢遵在旁边小声道:“也叫声妈吧。”谢宇策听后似乎挣扎了下,话到嘴边但还是没说出口,可能吴骇的父母在他看来都太年轻了,但是想喊又不好意思喊的感觉对他而言很陌生。谢遵又嘟囔道:“不喊算了,以后可没机会了。”

&esp;&esp;声音很小,谢宇策装作没听见。

&esp;&esp;吴骇刚好听清,但爸妈似乎没有听到。王春晓眉眼如画,笑得很甜,只是微微侧头看向窗户,像是已经有回光返照的迹象了。

&esp;&esp;“小骇,扶妈妈起来,把窗户打开,妈想看看天。”

&esp;&esp;王春晓坐到轮椅上,来到阳台边,侧头对同在轮椅上的吴中平老同志聊着:“前天听新闻里说有各地都有天外极光,白天也能看到流星雨,听说万年难得一见,还是被我们碰上了,这辈子挺值的。”

&esp;&esp;“你眼睛还看得见,我得用望远镜才能看,极光有什么好看的,”吴中平老同志回忆过去,简单粗暴地说,“我小时候想过开战机,开宇宙战舰,遨游外太空,希望能死在宇宙里,才觉得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后来觉得异想天开,宇宙垃圾是围绕行星转的,加速到光速会形成可怕的星际垃圾,撞到什么都不好……”

&esp;&esp;吴骇淡淡地笑着,听老爸讲小时候挨爷爷吴振兴揍,爷爷催他早早结婚,他叛逆一拖就到四十岁,有了儿子,老爷子偏爱孙儿,他想接儿子去城里念小学,被老爷子拿棍棒打回去……这些很没老爸威严的事,吴骇听得满心酸涩。

&esp;&esp;吴骇说:“爸,如果给你重新活一次的机会,如果肯努力,甚至能长生不死,你想不想再来?”

&esp;&esp;吴中平道:“你以为人是神仙,还能长生不死呢!编童话来打趣你老子。”

&esp;&esp;王春晓说:“如果还能再活一次,那当然得学你,你不知道我们多羡慕你……但这都是每个人的命。”

&esp;&esp;吴骇收敛了浅笑,说:“对不起。”

&esp;&esp;吴中平看着儿子这张永远十八岁的脸,见他眼里流露出比自己还要沧桑的味道,不由心疼起来,严肃地说:“没事道什么歉,又不是经常不回家!你没有哪里对不起我们的地方。你什么都好,你说什么话我们都爱听,但就这句不好听,收回去!”

&esp;&esp;王春晓说:“我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就是生了你这么个儿子,半辈子为家奔波,半辈子为自己而活,没有任何遗憾……”

&esp;&esp;“老婆……”吴中平委屈。

&esp;&esp;王春晓似乎已经很累了,缓缓闭上了眼睛,又说:“风吹得有点冷,把窗户关上吧。”

&esp;&esp;“老伴,你再大点声音说话,我怎么听不到你声音了……”吴中平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哽咽地抬高声音,却咳嗽得差点背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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