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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嘉庆年制”,官窑粉彩小碗用纪年款是没什么问题的,这一点沈愈可以确定。
纪年款就是标著瓷器制作年代的款识,可说在古代瓷器款识中用的最多的,官窑瓷用这种款识没有一丁点的问题。
款识用篆书也没什么问题,嘉庆官窑多用篆书,少用楷书,也是收藏界众所周知的事情。
让沈愈皱眉的是,这个小碗款识的字迹实在是有些过于潦草了,沈愈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就像是困了一天的人打着哈欠闭眼写的。
官窑的款识不求书法过人,但字体工整是最基本的要求,毕竟官窑瓷是给皇帝用的,用这歪歪扭扭的字送去不是自己找倒霉吗?
就算督陶官那一关也过不去,呈送给皇帝的东西,督陶官往往是慎之又慎,必然要小心查验的,官窑瓷不该出现如此明显的漏洞。
书写不工整,潦草应付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粉彩小碗不是官窑瓷。
民窑,也只有民窑的瓷器才会不在乎款识的书写是否美观。
只是沈愈现在有些想不明白,这只粉彩小碗不管如何看都该是出自官窑,民窑不可能烧制的出来。
嘉庆民窑不比康熙民窑,因为康熙民窑是清代民窑瓷器的巅峰。
嘉庆民窑要是能烧出康熙窑的精品粉彩瓷,那嘉庆民窑的瓷器在市场上不会默默无闻。
最重要的一点,嘉庆民窑的瓷器怎么可能会出现珍珠般大小的蓝色宝光?
以沈愈的理解,能发出珍珠般大小宝光的古玩其价值至少也要在五十万左右,而嘉庆民窑的瓷器现在市场上多为几千块钱,上万元都算贵的。
达到数万元的,往往是民窑精品中的精品。
官窑与民窑看似一字之差,价格却是相差甚远。
“不应该,肯定是我看的还不够仔细。”
沈愈将小碗拿起再次细细端详,这次他不再看别处,只盯着小碗的款识看,足足过了五分钟,沈愈终于看出了点门道来。
他用手指在篆书款识上摸了摸,“大清嘉庆年制”这六个字在厚度上好像不太一样。
这个款识若是沈愈没有猜错的话,有几个字应当是后加上的,手法运用的很是精妙,浑然一体宛如天成。
若不是细看,单单拿起小碗来瞅上几眼是绝对不可能发现的。
古玩鉴定与造假是对冤家对头,古玩行里的掌眼师父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一山还比一山高”。
沈愈也经常用这句话来提醒自己,告诉自己不能大意。
鉴定师或者老藏家穷其一生研究一门古玩,从二十岁开始到古稀之年,不过也就五十年时光,前期很多时候都是要交“学费”,等自己初窥古玩鉴赏门径时,往往已是三四十岁的年纪。
但造假的却是可能研究了好几代人,父子爷孙代代相传也好,师徒相传也好,几辈人都精心研究如何做赝品。
比如瓷器造假沈愈就知道分工很明确,有找土的,有拉胚的,有荡釉的,有瓷绘的,有做款的,有烧窑的,出窑后还有专门做旧去火光的。
你觉得的自己很牛了,但是对方往往更厉害,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便是如此,
沈愈纵然跟随祖父看过无数收藏大家手中的真物件,祖父沈重楼也是每天对沈愈耳提面命,各种鉴定技巧与可能出现破绽的位置无数次的讲,可等沈愈自己以藏养藏摆摊时还是照样会打眼,虽然次数很少。
后来宝玉轩的工作经历对沈愈眼力的增长帮助很大,因为沈愈之前见过的古玩大多是真品,赝品基本可说是没有。
这也可以理解,与沈重楼相交之人,都是古玩行内很有地位的大收藏家,这些人就算买到赝品也是赶紧丢弃,不会摆在家里让自己丢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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