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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我说过要跟你住一间了吗（第1页）

&esp;&esp;听到这句话，江偌心里的起伏不大。

&esp;&esp;并非她冷血，她只是无法因为那三个素昧蒙面的人的生死而激动愤慨，顶多会有对生命的逝去感到惋惜的心情。

&esp;&esp;程栋的死，才让她有真实的失去父亲的心痛。

&esp;&esp;就算是如今，她跋涉到这样一个地方，追寻所谓的死亡真相，也不过是出于现实需要而已。

&esp;&esp;她在来时甚至想过，如果并没有当年的车祸，也就没今天的这么多事了。

&esp;&esp;可一件事的果，往往是另一件事的因。

&esp;&esp;倘若没有那场车祸，她的生母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说出她的存在，她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江家，像世间大多数人一样，平凡艰难而又心怀缥缈希望地走完这一生，江觐也不会在那华光十色的宴会厅跟陆淮深说：看，我们家刚来的小村姑。

&esp;&esp;然后，陆淮深看见了她，她收紧心里的一片兵荒马乱，故作无事地偷偷离开他的视线。

&esp;&esp;并不是说回到江家更好，那时的程家已然是行入绝境，江启应让他们一家四口绝处逢生，而她现在是在偿还。

&esp;&esp;纵使心有不甘，即便疲惫不堪，想想曾经，她也不会有太多怨言。

&esp;&esp;章遥也是遥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难怪你们一直没提为什么要找到这里来……”

&esp;&esp;江偌说：“刚才谈好的条件依然作数，我们没有要反悔的意思。”

&esp;&esp;江偌这话应当是起了定心丸的作用，但是章遥好像不大相信，她自嘲一笑，“我爸害死你爸妈哥哥，你还会帮我们？”

&esp;&esp;“你爸做过的事，跟你们无关，再说，配合我们，你们也冒着极大的风险，为自己考虑，是人的本能。”江偌不确定，如果从小跟生父生母生活在一起，她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esp;&esp;章遥只觉得自己现在没有任何底气，他们家这么多年的富裕，是用四条人命换来的。

&esp;&esp;如今，她作为肇事者的家属，还跟死者家属谈条件，是有够无耻的。

&esp;&esp;但是，即使心难安，她还是不得不这样做，她们母女也是走投无路，就像这个男人的老婆说的那样，为自己考虑是人的本能。

&esp;&esp;江偌让章遥把章志手机里要留下的东西拷贝走，准备把手机带走，回去让人查有没有留下有用的信息。

&esp;&esp;因为章志和那人通话之后遥递给她的手机，万青根本没见过那人，连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章志叫那人火哥，所有的一切都被章志带进了棺材里，只能寄希望于这手机里能找到些什么。

&esp;&esp;陆淮深电话响起，裴绍已经到了章家，“是在办丧事这家吧？院子里有辆白色雷克萨斯。”

&esp;&esp;“嗯，等着。”陆淮深挂了电话，告诉江偌裴绍已经来了，准备走了。

&esp;&esp;章遥一直注意着陆淮深，那作风分明就是惯于发号施令的人。

&esp;&esp;江偌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六点，出事的时候两三点，她不禁疑惑，裴绍安排什么用的时间也太长了些，不大符合他高效率的作风。

&esp;&esp;“走吧。”江偌把手机放进手提包的内层里。

&esp;&esp;万青早去外面招呼前来吊唁的客人，还要跟章全装作若无其事的和谐模样，别人问起她额头上的伤怎么回事，她尴尬一笑带过，说刚才在家里不小心摔了一跤。

&esp;&esp;陆淮深和江偌临行前，章遥心里越来越没底，直到让裴绍给她拟了个合同。

&esp;&esp;章遥确认过裴绍的身份证和合同上的证件号码，这才放心。

&esp;&esp;裴绍问那小姑娘那穿着道袍的人是怎么回事，章遥说：“因为我爸无病无灾，算是横死，照我们这儿的习俗，得做法事。”

&esp;&esp;裴绍虽觉惊讶，但还是尊重死者和当地风俗，没露出不该有的表情。

&esp;&esp;章遥拿着那纸合同，小心折叠保管好，看了眼停在面前的车，又看了看陆淮深和江偌，“你们慢走，我就不送了。”

&esp;&esp;车子启动，慢慢加速离开，江偌隔着车窗，看见章遥走到灵前跪下，就像他们来时，默默无声烧着纸钱。

&esp;&esp;江偌觉得很压抑，她想起了程栋被推进火化炉的那一刻。

&esp;&esp;那时候天气还有些冷，她几乎三天两夜未睡，火化炉里轰轰燃烧的声音敲得她耳膜生疼，那时候乔惠病危没来，送行的只有她和程啸两个孝子，以及三两亲友。

&esp;&esp;那些天，她一滴眼泪都没掉，每次感到眼睛朦胧，她只是低下头，使劲眨眼睛把眼泪咽回去。

&esp;&esp;但是程栋躺在火化炉前的纸棺材里，最后一次让亲人瞻仰遗容的时候，江偌才有了真切感受，世界上再也没有程栋这个人，她再也见不到这个固执一生的父亲，他的好他的坏，今天过后，统统都会被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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