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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抚着那镯子想着心事，不想一旁的绿瞳僵尸却不知何时离开了，空旷的溪涧只剩她一个人，她有些害怕，又四处张望了阵，却见落日的方向一个黑点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已看出那黑点乃两个人影御剑而来，其中一个她竟然识得，赫然便是平南王世子。另一人灰色道袍，宝剑斜背，长发高束，戴了枚灰色的发簪，俨然道家打扮。柳水仙尚未开口，平南王世子已经自剑上下来，她略低了头，感觉自己的双手包裹在他宽厚的手掌中，温暖而安定，一时竟忘了规矩礼仪：&ldo;世子……&rdo;她红了脸，平南王世子只握了她的手不愿放开，身后国师不以为意：&ldo;柳姑娘，那僵尸如今往何处去了？&rdo;柳水仙一愣，也是疑惑：&ldo;它并没有告诉我去了何处，但以往……它离开不多时也就回来了。对了，这镯子怎么会在这里？&rdo;国师闻言，神色中便有了几分焦虑：&ldo;既然如此，贫道便长话短说，这镯子本是贫道放在此处，只愿柳姑娘得见之后能想办法单独与贫道等人见上一面。这妖物修为通天，在降伏实在不易，但它对柳姑娘似乎并无杀意，柳姑娘可否配合贫道，明日午时，将它引入东北方向的双乳峰上，届时贫道自能将其降服。&rdo;听得这般言语，平南王世子却变了脸色：&ldo;国师，我们不将水仙救回去么？&rdo;国师自衣襟里掏出一个羊脂白玉小瓶，语气淡然：&ldo;若现在将柳姑娘救回去，不多时此妖必会再来骚扰，莫若一次将其降服，免却后顾之忧。&rdo;平南王世子仍是不放心，国师却将手中玉瓶递给柳水仙：&ldo;晚间等它回来，柳姑娘可寻机会将此符水浇到它身上，能喂它喝下更好。如此，待明日午时它入得阵中，必死无疑。&rdo;柳水仙几乎颤抖着接过那个小玉瓶，平南王世子不忍她再度犯险，若事情败露，那僵尸势必大怒，她一个弱女子可怎么办？可是国师明显不在意这等理由，他重新祭了剑，一手握了平南王世子的胳膊将他带到仪表堂堂上，留下一句话：&ldo;不用害怕，明日之后贴纸妖定除。柳姑娘与世子当可结百年之好，再无阻碍。&rdo;柳水仙看着他们御剑远去，她攥紧手中的玉瓶，连溪边的衣裳被水冲走也没能发现。明日之后，此妖定除。国师的话在她耳边挥散不去，这本来是件好事，它再不会出现，再不会打扰她的生活。可是她心里却只觉五味杂陈。绿瞳僵尸这一趟足足离开了一个时辰，回来时柳水仙仍然坐在溪边发呆。它将怀里的东西全部堆在她面前，柳水仙被入目的琳琅珠玉给闪花了眼，那只僵尸却很高兴，捡了珠钗在她发间比划。人间女子的发钗比较繁复，它不会戴。柳水仙由着它在自己头上胡乱比划，原来…它离开就是去寻这些东西么？她将自己的镯子戴在手腕上，低头去看山间清洌的溪涧：&ldo;我并不喜欢这些，你拿回去吧。&rdo;她的声音极低，在寂寥的山野却分外清晰。那只僵尸也不生气，任那堆首饰垃圾一般丢在那里。它话少，柳水仙也不知道该与它说些什么，一人一尸便就这样沉默。待得夕阳渐沉了，暮色笼罩了山簏。柳水仙又触到袖中的瓷瓶，她抬头正对上那只僵尸的目光，那眸色太过通透，看久了也不觉得骇人，有点像她闺中发钗上的祖母绿。她觉得自己应该重新与它交流，这只僵尸确实扰乱了她的生活，可是她现今，却并不十分恨它。若是它以后可以不再出现，也许并不一定非要杀了它吧？&ldo;你说你叫犼对吗？&rdo;她小心翼翼地试图与它交流，相处的时间太长，它也从来不曾凶过她。柳水仙对它已经不再如当初的惧怕。绿瞳僵尸却是高兴的，这些日子以来，她第一次主动和它说话。&ldo;嗯，我是犼。&rdo;它仍是极快的答，她第一次肯与它交流，它又惊又喜。想靠近她又怕惊扰到她。柳水仙坐在溪边，新月初升，光华黯淡，她看不清它的脸：&ldo;犼，你说的巧儿是谁？&rdo;绿瞳僵尸低头思索了一阵，巧儿是谁？&ldo;巧儿是你的前世，在很久以前，一个道士将我从坟包里刨出来，放在那边的山洞里，然后每日在耳边聒噪，反正我也听不懂，就没有理他。有一天他突然打开我的棺材，将你扔了进来……&rdo;山风摩挲着林木，绿瞳僵尸的声音仍低沉，细细地讲一个时日久远的故事。它的语言表达能力不是很好，经常讲过了又需要补充。柳水仙认真地听着，几日之前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够这般，在深山溪畔，呼一个僵尸讲故事。可是她也被这个故事吸引，故事里的耳语欢歌、流离聚散，那个叫巧儿的女孩儿，真的就是她的前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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