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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轻举妄动。”村上义清不厌其烦,一遍遍地派出使者通知各家豪族,“等到武田军渡河近半,再看我的篝火信号出击。”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河对岸的武田军却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依旧只有零星的火把在河对岸来回往复地做着“简谐运动”。不少北信浓的豪族都微微有些沉不住气了,担心是否有变故发生这是否是武田家的阴谋?一波又一波的使者被派向村上义清这里,又被村上义清原话打发了回去“不要轻举妄动”。
“主公……”清野清秀有些不安地提示了一句,村上义清自然知道他的家老在想什么。村上家和这些北信浓的豪族并没有严格的隶属关系,他们只是响应村上家的号召而出兵的。村上义清并没有指挥他们的权力,仅仅是这些北信浓小豪族愿意“给个面子”而已。如果村上义清连续发出让豪族们感到困惑的命令,豪族们可能会阳奉阴违,甚至自行其是。
“主公,是否需要去注意今川家的动向?”乐严寺雅方忍不住开口,质疑起了村上义清之前的判断,“是不是……武田家只是故作疑兵,把我们牵制到天龙川畔,而真正的主攻由今川家来承担,直驱我们空虚的大营?我们是不是该收兵回营了?”
“不可能。”村上义清斩钉截铁地回绝道,“今川家绝不可能出兵。”
“主公……”清野清秀同样面露难色,“还请三思……”
“之前不是已经做出了判断了吗,今川家不可能出兵。”村上义清只是重复。
“但那只是我们的推测,没有确凿的实据。如今武田家动向反常,还是应该多加考虑微妙。”清野清秀斟酌着措辞,委婉地再次劝谏道。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打仗哪有什么确凿的实据?”村上义清对家老的建言嗤之以鼻,慷慨激昂地沉声道:“真要是每个情报都要确认到百分百,就只能一辈子龟缩在居城里不动弹,什么都做不了。打仗就是要冒着风险,双方都要冒风险。为将者,相信自己的经验和军略,坚定地贯彻自己的判断,把成败交给命数即可。如果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朝令夕改,那只有败北一条路,连赌命数的机会都没有。”
“我判断今川家不会出兵,就是不会出兵。不要管今川家,继续在这里埋伏武田家。执行我的命令!或者你们立刻出奔!”
“遵命!”见村上义清如此表态,村上家的家臣们都是慨然应诺。
事实证明,村上义清的判断分毫不差。直至天边已经隐隐泛起鱼肚白,今川军仍然没有任何行动的迹象南方回来的探马不断地重复着这一情报,也让村上家的家臣安下心来。然而,令他们困惑的是武田家的行动既然今川军没有出兵的打算,武田军又为何迟迟不动呢?他们究竟在等什么?马上天亮了,还夜袭什么呢?
等到天色更亮一点的时候,村上家的斥候已经能在天龙川西岸看到东岸的情况不少起伏的丘陵山地和树林中,都有着不少武田家的旗帜。
“是疑兵,不然怎么可能直到现在都没有惊起飞鸟?”村上义清一眼识破了武田家的布置,“问题是这里是疑兵,那武田家的人呢?想攻击我军大营,只有从这里渡河。难道武田军本就不打算动手,反而是疲兵之计,想要消耗我方体力?”
村上家的家臣们也是面面相觑,无人知晓武田晴信在想什么。
片刻后,火光和烟尘便在北方的山路上腾起那里是北信浓联军粮道的方向。
没过多久后,村上义清派出的忍者真的有了收获。只见他们押着一个捆成粽子的独眼武士,进了审讯帐后就把那个武士随手往地上一推,后者踉踉跄跄地摔翻在了地上,来了个狗啃泥。随后也不含糊,立刻挣扎着磕头如捣蒜,不断念叨着:“小的什么都招,还望周防殿下和几位忍者兄弟大人有大量,饶小的一命!小的定当鞍前马后,为周防殿下效犬马之劳!”
“主公,我们在今川家大营回武田家大营的路上设伏,抓到了这个独眼瞎子,应该是武田家的信使。”领头的上忍对摇尾乞怜的山本勘助一脸鄙夷,根本没有搭理他,而是向村上义清俯身汇报道,同时从怀中抽出了一沓纸递给村上义清,“还在身上搜出了一封信。”
村上义清接过信,随手拆开信封浏览了一遍,随后看向山本勘助,冷声道:“这就是今川殿下给武田晴信的回信?”
被绑缚在地的山本勘助披头散发,仍是一个劲地求饶,连话都说不利索。
“武田家要在下半夜进攻我的大营,结果今川义元说什么今川家不会出兵,而是打定主意遵守和北信浓联军的约定。武田家若要出兵,今川家只有作壁上观?”村上义清把信甩回到了山本勘助的脸上,“拿这种小把戏来骗我,以为我会信?这么重要的事情,今川家居然会留下回信?然后信使还会恰好被我军劫到?而且送这种信的人居然还是软骨头的渣子?被捕后不第一时间销毁信件,反倒是不打自招?”
“滚回去吧,我本来还以为今川义元是个君子,没想到居然联合武田晴信,一同使这些鬼蜮伎俩来诈我。”村上义清冷笑了两声,一脚把山本勘助踢翻了出去,“滚回去告诉武田晴信和今川义元,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北信浓义士又岂会惧你?”
把山本勘助赶走后,村上家的忍者都是疑惑不解。
“主公,还不容易拿到一个软骨头的要员,为什么不好好审问一番?”领头的上忍开口问道。
“什么都问不出来的,你真以为那是个软骨头?”村上义清自嘲地咧了咧嘴,随后摇头道,“承担这种机密送信任务的必然是家中亲信,深受主子重恩,都是视死如归的,哪个会是软骨头?”
“可是他刚才……”上忍还想再说。
“那是在演戏。”村上义清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没完没了地误导,嘴里不知道几句是真话,审问他反而会浪费时间精力,这种人最是麻烦。”
“那不是应该杀了他吗?如果是这样有勇有谋的信使?”
“不,我要放他回去,利用他反过来帮我误导一下武田晴信。”村上义清抹了把粗糙脸颊上杂乱的络腮胡,粗狂面容下的心思却是异常细腻,“让他误以为,我们北信浓当真会认为今川家也会出兵。”…
“啊…?”忍者们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从村上义清的话里绕了出来,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主公的意思是认为,今川家不会出兵配合武田家?”
“没错。”村上义清微微颔首道。
“所以武田家想让我们误以为今川家会出兵?”另一个上忍也是恍然大悟。
村上义清再次简单点了点头,没有回答,而几个上忍却是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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