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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看你们就是大地方来的,没听说也不稀罕。”
&esp;&esp;掌柜的神秘兮兮的笑着,回身从柜台里拿出一张旅游宣传页,“程桂琴在我们这儿可得算一号人物。女企业家!这不,宣传单都发到我这儿来啦!”
&esp;&esp;许博接过一看,抬头一行醒目的琥珀体大字:卧龙湖旅游度假区满蒙民族风情园欢迎您!
&esp;&esp;宣传页是折迭的正反四联,一面是地图,一面是图文结合的景点介绍。底页上有几张照片。其中最大的一张拍的是个剪彩仪式,人群中唯一的紫红色套装格外惹眼。
&esp;&esp;程归雁听了“女企业家”几个字就兴致缺缺了,低头继续喝粥。那掌柜的抱个托盘,嘴上却没停:
&esp;&esp;“要说这女人啊,真不得了。听说十年前从里边儿出来就傍上上边儿的人了,全县的旅游餐饮项目可着她挑,一个接一个的操办。这不,开张还不到一个月。”
&esp;&esp;“哪儿都一样,上边有人好办事嘛!”
&esp;&esp;程归雁的惊讶全被许博看在了眼里,漫不经心的接着话,把宣传页递给了她。
&esp;&esp;那个穿紫红色套装的中年女人即使算不上风姿卓约,也得用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八个字来形容。合影看不大清眉目细节,气色上佳,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
&esp;&esp;掌柜的见许博看了照片,话匣子就有点儿关不住了:
&esp;&esp;“可不咋的,手里有了权力,谁不上赶着巴结?不过话说回来,也得有那条件……”
&esp;&esp;“条件”两个字被他说得腥味儿十足,细小的眼珠往程归雁手里瞄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嘿嘿……私底下,都叫她程贵妃。”
&esp;&esp;猥琐的笑纹正折磨着脸上的褶子,似乎发觉不妥,赶忙问了句:“你们……是她什么人……”
&esp;&esp;许博一听,下意识的打量程归雁的脸色。
&esp;&esp;忽然,一股热浪袭来,一只胖胳膊顺着肩膀把个大盘子墩在了桌上。盘子里刚出锅的大饼卷着熏肉葱丝甜面酱,金黄酥软,香气扑鼻。
&esp;&esp;“一天到晚得谁跟谁嘞嘞,你也不怕把你那嘴皮子磨薄了,那边有客人都坐半天了看不着啊!”
&esp;&esp;另一个大盘子墩在程归雁面前,许博才看清说话的是个高声大嗓的胖女人。两个脸蛋儿的颜色比熏肉还红,一屁股恨不得把男人拱出二里地。
&esp;&esp;刚骂完男人,一眨眼,那张肥嘟嘟的嘴巴已经弯成了招财元宝:
&esp;&esp;“趁热吃啊!我们家大饼是打四平专门儿请回来的师傅,绝对正宗。别听他胡嘞嘞,老爷们儿不像个老爷们儿,天天扯老婆舌。”
&esp;&esp;满脸堆笑的咬牙切齿,许博还是第一次见。等胖女人一阵风似的离开,瞥了一眼已经招呼另一桌客人的掌柜的,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esp;&esp;程归雁捏着那张宣传页一声不吭,感觉到许博投来的关切才放在一边,又喝了口粥,捏起了卷饼。
&esp;&esp;“看来你姑姑过得相当不错了,咱们应该替她高兴。”
&esp;&esp;许博谨慎的掂量着措辞,“市井小民嘛!恨人有笑人无那都正常,你看看他那身子骨,都快被榨干了,还能指望灵魂多丰满啊?”
&esp;&esp;程归雁刚咬了一口卷饼,被逗得一抿嘴,翻了男人一眼,扭头张望片刻,终于忍俊不禁,咧嘴笑了出来。
&esp;&esp;许博见她笑得海棠春绽,百媚横生,暗暗松了口气。肚子里早把失空斩都唱完了,赶紧抓起卷饼大快朵颐。
&esp;&esp;一顿美味可口的午餐下肚,两人心满意足的叫来掌柜的买单。程归雁略微犹豫,还是开口要了那张宣传页。
&esp;&esp;越野车已经使出镇子很远了,那印刷精美的纸片还只是捏在她手里。
&esp;&esp;许博自然明白程姐姐暗自纠结的是什么,一面是血脉至亲,一面是流言蜚语,少年时的心理阴影终究挥之不去。
&esp;&esp;那男人扯的老婆舌,在他听来也信了八成。
&esp;&esp;可是,一个坐过牢的女人,又没结过婚,无依无靠的,利用自己仅有的资源换取人人都向往的成功,也当无可厚非吧?毕竟人生于世,谁都不容易。
&esp;&esp;“我看那上面有电话,你打过去问问呗,总比咱们跟私家侦探似的跑社区打听方便。”
&esp;&esp;程归雁蓦然回神,“哦”了一声,拿出手机,迟疑了好半天才拨通了电话。
&esp;&esp;接电话的应该是客服,没想到老板侄女打电话,中途好像还换了个人。程归雁也没刻意解释,只留下自己曾用的那个名字和电话号码,就挂断了。
&esp;&esp;没想到,五分钟不到,电话就打过来了。
&esp;&esp;这辆老越野的噪音不小,许博仍能听到听筒里传来激动的呼唤:“小梅!你是小梅吗?我是你老姑啊……”
&esp;&esp;程归雁还没答应一声,已经哽住了,两行珠泪“唰”的滚落,举着电话只剩下不住的点头。拼命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发出声音:
&esp;&esp;“嗯……老姑……嗯……嗯……我……应该快到了……”说着,朝许博看了一眼,见男人笑着点头,才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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