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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唉,这些天村里也有闲话,说你太能干,当了咱家的主。”月娘叹息道。
&esp;&esp;“这是什么罪名?我能干还是错处不成?”
&esp;&esp;“都是些闲嚼舌根的,看不得你有出息。大哥又把王大爷没收你做徒弟的事情说出去了,先前村里人都以为你要为王大爷摔盆扛幡呢,现在知道不是,咱家又受了王大爷的好处,可不就让他们眼红了吗?”
&esp;&esp;“那又关我什么事儿?”柳娘还是不明白。
&esp;&esp;“唉,不明白就算了,以后在路上看见人多招呼,多笑脸,遇上事情多忍让,总没错的。”月娘看着柳娘一脸懵懂的,也不知该怎么说。这是约定俗成的潜规则,说不出来,只能意会。月娘仔细端详她的妹妹,女孩儿不该是这样的,不会把头颅扬得这么高,不会笑得露出牙齿,不会这么有主意,爹娘的责骂都改不了她的心意。柔顺、贞静、忍让,这才是女孩儿的美德。
&esp;&esp;柳娘不明白,她把这件事儿定位为赵大牛没事儿找事儿,赵二郎夫妻重男轻女维护儿子。
&esp;&esp;“我该怎么办?”柳娘请教月娘,她才是土生土长的女孩儿。
&esp;&esp;“别担心,再过两年大哥就娶亲了,爹娘肯定找个好相处的嫂子,你这么有本事,等你嫁出去了,嫂子肯定捧着你。远香近臭,很快就好了。”月娘摸着她的头道。
&esp;&esp;“说到底还是钱闹得,要是我是家里挣钱最多的那个,谁敢对我大小声。顶梁柱,顶梁柱,爹在家里说话最管用,不就是因为他是挣钱最多的那个吗?”柳娘不认同月娘逃避的观点,笑道:“明年我挣更多的钱,让他们瞧瞧我的本事,就不敢欺负我了!”
&esp;&esp;不种田
&esp;&esp;家人,什么是家人,就是吵吵闹闹最终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人。
&esp;&esp;柳娘在气头上的时候,甚至在心里说“这辈子都不要理他们了”,可过个天气消了,月娘在一旁劝说,赵二郎、赵二婶也如平常待她,柳娘怎么好意思撂脸色,生活又恢复平静如初。
&esp;&esp;柳娘反省自己是不是把穿越者的骄傲带到了这里,那不是骄傲,是自负。赚点儿钱就忘记了当初吃不饱、穿不暖的窘境,如论如何,赵家在村里里待女儿是一等一的好,原身柳娘处境不好,完全是大环境的锅。
&esp;&esp;把自己的想法深埋心底,柳娘也学会了笑脸迎人。她笑的对象从商人、客户,扩展到村人、邻居。柳娘发现很多人对自己的观感就好了,也是,大多数人和她多没有交流,能看的不就是传世,朝廷、文坛必定流传出“伯乐”“拾遗”的佳话。这是什么?这就是人望啊!人人做官都想高升,凭什么呢?比出身、比政绩,县令不觉自己有什么比得过别人的,只能在养望上做文章了。
&esp;&esp;想到这里县令不禁一叹,溧水县本是京都辖下,若是往年该多么令人振奋,出点儿成绩就被上面看在眼里。可惜太宗他老人家雄心壮志迁都而去,这千年的都城也不敢称“京”,必须要加个“南”字,成了养老的所在。南京啊,已经不是以往的京都了。
&esp;&esp;县令内心活动这么丰富,柳娘可没有读心术。
&esp;&esp;柳娘进屋一看,王老头正怒目瞪她呢。
&esp;&esp;“怎么把花盆砸了?”柳娘急忙上前,摆在正厅的花儿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好东西,碰掉一片叶子她都心疼。
&esp;&esp;“还管什么破花!”王老汉气不打一处来,拉着柳娘道:“你把县令招来了,我可不是很么隐士神仙,应付不来!”
&esp;&esp;“你不是说跟着太宗打过蒙古吗?只把这段经历摆出来,就比大多数人都强!”
&esp;&esp;“我当时只是养马的,十五岁!”王老汉咬牙切齿道,能从战场上活下来,抢得够多,他才有这些年的好日子。可这些年他家业就在乡里乡间称个大,哪里有和官府打交道的经历!
&esp;&esp;“您要是信我,就听我的。”柳娘眼珠子一转,撺掇道。
&esp;&esp;“不行,不行!就说我不在!”王老汉看了看围墙,觉得自己这老胳膊还能翻过去,千万不能被堵在当场。
&esp;&esp;“人都来了!躲不掉的!”柳娘拉着他,威胁道:“你跑了他以为你架子大,等着他三顾茅庐呢!”
&esp;&esp;王老汉恨恨望着这个给自己惹麻烦的小兔崽子,“那你说怎么办?”
&esp;&esp;“听我的,你喝酒就是,潇洒些、狂野些,啥话也不用说,我来!”
&esp;&esp;“真能糊弄过去?”王老汉不敢相信。
&esp;&esp;“你还有别的办法?”柳娘反问。
&esp;&esp;王老汉想着柳娘过往的功绩,再结合眼前的形势,狠狠心,一咬牙、一跺脚,“干了!”
&esp;&esp;柳娘回身给县令开门,致歉道:“老父母恕罪,我家先生喝醉了,酩酊大醉、人事不省,恐无法招待。”
&esp;&esp;“无妨,老先生醉了,正该探望。”县令跟着话音走呢。
&esp;&esp;“那就得罪了,请老父母举步。”柳娘脸上做出虚假的迟疑来,更让县令觉得这是既定套路。
&esp;&esp;进了王家院子,绿树重重,沿墙栽着香草,并无艳丽颜色。多亏生意发展起来之后,柳娘就另辟了苗圃,把“俗艳”的杜鹃、百合移走了,不然这戏怎么唱哦。
&esp;&esp;“竹林青青,主人家好雅趣。”县令指着屋后的一小丛竹林道。
&esp;&esp;“先生本想栽梧桐的,可惜没等到,就栽了竹子。”柳娘小声道。
&esp;&esp;县令一瞬间就在脑海中补全了: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米不食……看来这隐居人真有出仕的意图啊!县令更有信心了。
&esp;&esp;进了堂屋,主人家并不在堂上待客。柳娘带着县令转到东厢,迎面就见王老汉敞胸袒腹,抱着酒葫芦狂饮。
&esp;&esp;柳娘告罪,小碎步上前给王老汉拉好衣襟,轻声回禀:“有客来了”。
&esp;&esp;王老汉醉眼惺忪的看了一眼县令一行,嘟囔道:“老汉只会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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