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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2页）

&esp;&esp;他合上眼，盖住血丝，忍耐着要涨破的不安，眼前乱晃的全是她的影子。

&esp;&esp;卿卿上学的时候，长头发很乖地绑成马尾，总爱系一根奶黄色丝带，穿干净的白裙子，裙摆下小腿细弱，白得发光。

&esp;&esp;不光学校，所谓的上层社交圈里，都知道云家的小女儿貌美出众，从小跟霍家定了娃娃亲，原是那个叫霍云深的，后来因为霍云深有疯病，被逐出家族，硬生生换到了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霍临川身上。

&esp;&esp;他就是那个弃子，谁都要躲他，怕他，他也无恶不作，遂了他们的心意。

&esp;&esp;上高中不要命地打群架时，他随手替个被误伤的小丫头挡了一拳，把她拎走，从此就被她缠上，娇娇地嚷着报答，他坚信她别有目的，恨得牙痒，尤其在知道她是云家的女儿后，更笃定了她是跟别人一样的鬼怪。

&esp;&esp;他凶她，躲她，冷落她，浑身上下没一处讨喜，可她不生气也不埋怨，温温润润给他关心。

&esp;&esp;关心是什么东西。

&esp;&esp;他从来不懂，也没体会过，他才看不上，也不要。

&esp;&esp;更不敢要。

&esp;&esp;怕要了，就再也回不去自己冰冷坚硬的巢穴里。

&esp;&esp;可温暖实在太诱人，他在意想不到的速度里为她沦陷，变得更疯，舍不下，丢不掉，不光想得到她，还忍受不了她丝毫热度被分走，日思夜想渴求着她整个人全部属于他。

&esp;&esp;卿卿却终于对他失望了。

&esp;&esp;他害怕，发疯地追着她跑，血红着眼睛跟随她的身影，求她别放弃，他会改，会变好，他什么都能做，只要她别丢下他。

&esp;&esp;但少年总是要撑着面子，心里溶成海，脸上还像石头，对她表白完，生怕她张口就拒绝，手指在颤抖，凶巴巴地抢着说：“我给你一个星期考虑！”

&esp;&esp;说完掉头就走，眼眶热得想哭，悄悄回头看她，忍不住渴望，又默默地追上去，跟在她身后。

&esp;&esp;他一整个星期跟着她，生怕她被人抢走。

&esp;&esp;到最后一天的晚上，他又怕又慌，表情硬邦邦的陪她放学，怕被讨厌，就隔着马路走，走一步，看她好几眼，手心里攥着想送她的礼物，被汗水浸得皱巴巴。

&esp;&esp;走一半，经过小公园，班长在门口等她，笑着挥手。

&esp;&esp;他站住不动了，死死盯着她看。

&esp;&esp;她跑着迎过去，接过班长递的东西，眼睛弯成月牙儿，从没笑得那么甜过。

&esp;&esp;他五脏都要被捏碎，想冲上去把那人挫骨扬灰。

&esp;&esp;可更多的是恐惧，坠入深渊，再也看不见光的绝望。

&esp;&esp;他双手的骨头要挣断时，她忽然回过头，在月色下静静看他。

&esp;&esp;他就再也看不到别人了，眼里只有她一个，他不想杀人了，只想乞求她，用任何方法都好，跪下也好，什么都好，求她要他。

&esp;&esp;卿卿迎着光，朝他走过来。

&esp;&esp;他呼吸疼痛。

&esp;&esp;她到了面前，很轻地碰了碰他要攥破的手，踮起脚，拽着领口把他拉低，把柔软的唇绵绵贴在他的嘴角，细声问：“霍云深，你知道我的回答了吗？”

&esp;&esp;霍云深头抵在车窗上，眼角有水迹沁出。

&esp;&esp;车外，天光已经隐隐亮起。

&esp;&esp;宣判的日子到了。

&esp;&esp;他木然坐在车里等，手脚在一分一秒中变凉，无数极端的念头折磨着神经。

&esp;&esp;突然。

&esp;&esp;车窗玻璃被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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