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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2页）

&esp;&esp;“栗子夜里睡得沉，天塌了也听不见。”姬无镜又解释了一句。

&esp;&esp;顾见骊微怔。用力捏着汤碗的手力度稍微松了松。原来栗子没有听到吗？

&esp;&esp;姬无镜抬手戳了戳顾见骊的额头，问：“听见了没？”

&esp;&esp;顾见骊“唔”了一声，捂着额头小声说：“听见了……”

&esp;&esp;缓了缓，她又用好似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不喊栗子还能喊谁……”

&esp;&esp;姬无镜忽凑到顾见骊脸前，哑着嗓子说：“我啊。”

&esp;&esp;顾见骊抬眼，对上姬无镜的眼，在他的眸子里看见窘迫无措的自己。

&esp;&esp;“叫声好叔叔，我就算死了变成厉鬼，魂魄也要闯过阴阳门，回来护你。”姬无镜狐狸眼眼尾轻轻挑起，那眼尾下的泪痣近妖。

&esp;&esp;好半晌，顾见骊才识出姬无镜眼底的戏谑。

&esp;&esp;这般近的距离，让顾见骊几乎难以喘息，她慌忙抬手将姬无镜推开。姬无镜身形微晃，紧接着便是一阵压抑地咳。他侧转过身，拿起床头小几上的一方帕子抵在唇前，星星点点的血迹便落在了帕子上。

&esp;&esp;顾见骊望着姬无镜，心里莫名平静了下来。待姬无镜止了咳，她问：“等天亮睡醒，你可还是好好的？”

&esp;&esp;姬无镜撩起眼皮懒懒瞧她，问：“唔，那你是希望我醒着还是昏着？”

&esp;&esp;“醒着的。”顾见骊认真地说。

&esp;&esp;姬无镜扯起嘴角随意笑笑，没接话。

&esp;&esp;顾见骊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鼓起勇气来，说：“明天我下厨给你煎鱼，可好？”

&esp;&esp;姬无镜“哈”地轻笑了一声，舌尖舔过薄唇，懒散打了个哈欠，躺了下来，合眼入睡，没回顾见骊的话。

&esp;&esp;屋内烛光摇曳，火盆里的炭火烧得发红。

&esp;&esp;顾见骊起身吹熄了蜡烛，借着炭火的微光，走回床榻，坐在床侧。她不打算睡了，只想守在姬无镜床榻旁，若他夜里出了什么事，她好及时照看。她以为自己可以撑到天明，可药中加了助眠的成分，不多时，软软的身子伏在床侧，睡着了。

&esp;&esp;

&esp;&esp;顾见骊梦见了赵奉贤。梦里的赵奉贤七窍流血，身上一个又一个血窟窿。他朝顾见骊扑过来，把顾见骊压在罗汉床上，双手狠狠掐着她的脖子。他血肉模糊的脸凑得那么近，腐烂的臭味儿熏得顾见骊恶心。她惊恐地大叫，在身下摸出匕首，闭着眼睛朝着赵奉贤胡乱刺过去。一刀又一刀。

&esp;&esp;掐着她脖子的力道不见了。等她睁开眼睛，发现换了个环境。已从灰暗的房间，变成了阎罗地狱。无数的鬼魂围着她，朝她伸出手来。这些鬼一个比一个可怕，嚷嚷着要将她生吞活剥。

&esp;&esp;顾见骊拼命地跑，可怎么也跑不过这些鬼怪，最后被漂浮的鬼怪围住，她无助地蹲下来，啜涕不止。

&esp;&esp;姬无镜是被小小的哭泣声吵醒的，他睁开眼睛侧转过头看向顾见骊。顾见骊下半身坐在床边，上半身歪倒在床沿，背对着姬无镜，双肩微颤。

&esp;&esp;“顾见骊。”

&esp;&esp;回应姬无镜的仍旧是顾见骊细小的啜涕声。

&esp;&esp;做噩梦了？

&esp;&esp;姬无镜小臂支撑着抬起上半身看向顾见骊。他夜间视力极佳，眯起眼睛时更是视线无阻。在一片黑暗里，顾见骊的雪腮和玉颈泛着白，如缎般的云鬓泼墨似地散落榻上。她揪着眉头，眼角湿湿的。姬无镜眼睁睁看着一滴泪珠儿从她轻颤的睫下掉落，泪珠儿颤颤滑过鼻梁，滑进另一只眼，并着另一只眼眸中的湿意，最后染湿了床褥。

&esp;&esp;她在发抖。

&esp;&esp;姬无镜修长干瘦的手指在顾见骊后颈摸索了一下，找到穴位后，用力一点。疼痛让顾见骊眼睫颤了颤。不过下一瞬，她紧皱的眉头舒展开，面容平静，酣酣入眠。

&esp;&esp;姬无镜支撑着起身，弯腰脱下顾见骊的鞋子，目光在顾见骊不敌他手掌大的玉足上瞥了一眼，手臂穿过顾见骊的腿弯，将她抱上床榻。

&esp;&esp;顾见骊睡得很沉，一无所觉。

&esp;&esp;姬无镜支着下巴在顾见骊身侧瞧着她的睡颜，半晌，忽伸手拍了拍她的脸。掌下肌肤嫩得过分了。

&esp;&esp;啧，是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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