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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第2页）

&esp;&esp;自他从云梦泽离开，到如今，也已有近一年的时间。

&esp;&esp;如果她真的怀有身孕，孩子应该也已经呱呱坠地。

&esp;&esp;她是会告诉孩子，她当年如何与它的父亲相识，还是会像这个母亲一样，告诫孩子，莫要随便去救路边受伤的人？

&esp;&esp;心口处有细密的痛楚泛开。

&esp;&esp;明明身上任何一处都要比这份痛楚更强烈，但他仍然能够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它不容忽视的存在。

&esp;&esp;砰！

&esp;&esp;一声清脆的敲碗声打破了他的出神。

&esp;&esp;“劳驾稍稍，这地儿是我开工的地儿。”

&esp;&esp;衣衫褴褛的乞丐从暗巷光与暗的分界线里走出来，身上披了一件油腻肮脏的旧道袍，乱蓬蓬的头发还夹着几根稻草。

&esp;&esp;他一屁股在天枢道君刚刚站的位置坐下，没骨头似的倚在墙根边，敲了敲的手里破烂瓷碗。

&esp;&esp;清了清嗓子，他拖声懒气地唱起了怪异的打油诗：

&esp;&esp;“日打坐，晚打坐，驾鹤飞天自得乐，生则离，死则合，今生憎会前生错，你说南天门里法力无边，我说人间逍遥我怕什么，灵丹妙药全是假，修仙修来一场空，一场空——”

&esp;&esp;颠乱不通的语句配上他嘻嘻哈哈的笑声，不像是乞丐，倒像是修仙修疯了的道士。

&esp;&esp;修界之大，这样的疯道人哪里都有。

&esp;&esp;他本该视若无睹地经过，却忽而又停下脚步。

&esp;&esp;他想起了那每月都会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那些声音。

&esp;&esp;据说疯癫者有时会比常人更清醒，更能连通鬼神，聆听常人无法听见的神谕。

&esp;&esp;噼里啪啦。

&esp;&esp;一把上品灵石被扔进了疯道人的破瓷碗里。

&esp;&esp;嘻嘻哈哈的疯道人抬起头来，逆着光的身影能看出身上血痕累累，不似善茬。

&esp;&esp;“会卜卦吗？”

&esp;&esp;温润沉缓的嗓音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压迫感，疯道人看着他顿了一会儿，裂开嘴笑：

&esp;&esp;“会！道人我什么卦都会算！仙君老爷想算什么？道人我上窥国运，下卜生死，只要您开口……”

&esp;&esp;“算我与一人的缘分。”

&esp;&esp;袖袍一挥，浮空中出现一对生辰八字。

&esp;&esp;他不做解释，只温声道：“算吧。”

&esp;&esp;疯道人浑浊的眼落在眼前这位看似无欲无求的仙君身上，咯咯笑了几声，他从油腻的头发里薅出几根蓍草，又从脚底薅出几根。

&esp;&esp;浑身上下摸遍，这才凑足了五十根起卦。

&esp;&esp;“——你与她不仅此生无缘，还生生相克，有血光之兆，此人是仙君的仇人吧？”

&esp;&esp;哐当哐当——

&esp;&esp;又有一把上品灵石和龟壳扔到了他面前。

&esp;&esp;“用这个，重卜。”

&esp;&esp;疯道人直勾勾盯着那把灵石，眼中满是对钱财的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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